“上头着火了。你们的爹爹求我来给你们一条生路。”
“至于出不出来,这是你们的事。”
阮文说完就走,分毫不停。
“今日送饭的日是谁?怎得这般磨蹭!”
饭点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小厨房那边却仍没送来饭食。这让陈公公阴沉着一张涂满厚厚胡粉的马脸,也让陈公公身边的太监们心惊胆颤,抓了路过的小宫女大声质问,以示饭食晚点之事与自己无关。
“回公公,奴婢也不知道……啊!”
“滚滚滚滚滚!也不知这宫里要你们这些无能的废物做什么!”
小宫女被吓得筛糠般抖个不停,又被陈公公身边的太监踹了一脚,顿时跌坐在地,掩面垂泪。
一旁的工匠们虽早已得了饭食,却没人敢吃,也没人敢劝陈公公等人吃自己这份寒酸的饭食。所有人只能陪着陈公公等人挨饿。
陈公公虽是太监,对这些工匠们来说却照样是宫中贵人。换作往常,工匠们自是没机会和这样的贵人一起用饭。
奈何今天陈公公忽然在接近饭点时主动找来,说是今日就是工匠们待在宫里头的最后一日,他理当与工匠们一同用餐,也算是纪念这段时日相遇相知的情谊。
工匠们可不敢说自己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陈公公这贵人一面,陈公公说要纪念,那他们就纪念。陈公公说他们有“相遇相知的情谊”,那他们就当自己和陈公公有“相遇相知的情谊”。
“义父,不如我去小厨房催催吧?”
陈公公的义子踹完宫女过来,朝着义父恭敬问道。
陈公公“哼”了一声,只觉得此子甚蠢。
他若是想卖他好,早早安排好人去问就是,哪里还需要在他面前又是打人又是逼问地演这么一出?
“陈公公,奴婢来迟了!”
阮文提着食盒小跑过来,她鬓发有些散乱,额上还渗着汗珠。
“还知道来呢!”
陈公公的义子怒骂一声,抬脚又想去踹阮文。谁知就在此时,阮文手中的食盒脱手飞出,天女散花般洒开。
如此变故,众人都是始料未及。故意为之的阮文却是一个头槌,朝着陈公公的胃就顶了过去。
陈公公与身边的太监们一见食盒洒开,各个都是下意识地或侧或后的躲开。陈公公更是嫌恶地侧脸。
于是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阮文的头槌已经正中陈公公的胃部,把陈公公撞得倒在了地上。
“这座宫殿已经起火了!你们还不快跑!?”
阮文都没从陈公公身上爬起来就朝着呆愣的工匠们喊:“难道你们还要等着你们的孩子被大火烧成全熟吗!?”
工匠们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不知道这个将陈公公撞翻在地的宫女是何许人也,怎么会知道他们把孩子偷偷带进皇城里的事情,但听到自己的孩子和“大火全熟”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所有人的脚都挪了一挪。
“快去啊!!你们闻不到这里烧起来的味道吗?!”
“住口……!”
陈公公捂着胃,被人搀扶起来。陈公公的义子则是一把就抓起了阮文,像提小鸡一样拿捏了她。
“给我进去——”
陈公公寒着一张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的脸,指着不远处的宫室。
那里就是那个里头摆着大鼎,有着祭坛的宫室。
阮文大喊:“快跑!!”
陈公公当头就甩了阮文一个巴掌,对着工匠们森冷道:“你们倒是跑一个看看?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杀了你们!”
被打歪的脸瞬间肿起,阮文连嘴角都已裂开。
她仰起头来,深深呼吸。
跟着她一个收腹、一个用力,一双悬空的脚朝着陈公公那无根的地方就踹了过去。
无根不代表无敌。反而因为无根,那无根的地方更容易反复感染、疼痛难忍。
阮文这一脚踹过去,陈公公几乎能听见自己已经没有的鸡和蛋再一次鸡飞蛋打的声音。
看着义父被自己抓住的人踹得往后倒下,陈公公的义子想也没想地就松了手。
“义父!”
他想去扶义父,想告诉义父自己不是故意没抓牢那丫头的,他想说自己想将功补过。
嘴角流血的阮文又是一脚,这次她的脚踩在了陈公公义子的脚趾上。
“啊啊啊!!!”的惨叫声里,阮文再度呐喊:“跑啊!!!!!”
工匠们终于动了。
这一次他们的身体总算快于思考,先行动了起来。
有人是已经跑出去了几步,这才意识到陈公公那句“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杀了你们”的意思是:他本就会让人杀死他们。
阮文再一次被人擒住,这次擒住她的,是陈公公身边的其他太监。
被阮文踩断了几根脚趾的陈公公义子疼得满眼泪水。他怒吼一声,拳头落在了阮文的头上。
阮文的脑袋“轰”一下陷入了晕眩,疼痛在这之后才缓缓袭来。
点点猩红从阮文头上流下,滴滴答答地淌过阮文的太阳穴,又滴滴答答地绽开在地面上。
阮文笑了一下。
这样就好。
这样就可以了。
<a href="https:///zuozhe/owb.html" title="草菇老抽"target="_blank">草菇老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