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工匠不愿自己的孩子被烧死,跪在地上苦苦乞求将军发发善心。
“罢了。”
将军叹息一声。他的应允让那跪地磕头、把自己脑门儿都磕出血来的工匠面露喜色。
下一秒,一颗小小的头颅掉落下来,滚过工匠脚边。
是将军一刀砍下了孩子的头。
“啊……啊……啊……”
阮文站在那里,大张着嘴巴直喘气。
她的泪水成串地淌下,又被那虚幻的烈焰灼干。
因为她的举动,本该死在祭台上的人没有死。
没有人牲的献祭,仪式也就没能完成。
没有完成的仪式需要补救。
补救的方式就是——牺牲更多的人命。
“啊啊啊啊啊啊!!!!!!!”
阮文跪倒在地,崩溃地哀嚎。
然而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嚎叫。
因为她和他们甚至都不在一个维度上。
她碰不到这里的人,他们也瞧不见她这个存在。
喀嚓——
又是那仿佛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脆响过后,所有的人物都消失了。
原地徒留一座被烧毁的宫殿,还有那像是永恒不变的如血残阳。
第059章 猫妖传10
阮文走到石阶边缘, 从那高高的石阶上跳了下去。
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这么做。
——她是因为想从这个梦境世界里出去,才会试图去改变下层梦境里的那些惨绝人寰的既定事实的。
可她每行动一次,就有至少一个人因她而死。
刚进入他人身体、以他人身体行动时阮文还能带着一种类似玩rpg游戏的心态去操控这些身体。即便失败, 她也能说服自己, 当这是必要的牺牲。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能成功, 那工匠们就都不用死,工匠的孩子们也不用死。她拯救的生命能多过被她牺牲的人命。
然而,被阮文用一条条生命堆积起来的结局,竟然是谁都没能得到拯救……
阮文承认自己远比自己想象得要脆弱、懦弱。
这种脆弱让她无力再去承受更多精神上的打击,这种懦弱也在不断告诉她:放弃吧。放弃继续活下去。就是因为你想活着,你想离开这里, 你只想着你自己, 你才害了那么多人, 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你只有去死,才能偿还自己的过错。
所以阮文跳了。
她不想知道自己被赋予的“任务”是不是结束了。也不想知道自己在这个上层梦境里一死,是不是现实世界里的自己也会死。
闭眼的阮文感觉到了气流, 也听到了风声。
可是, 什么都没发生。
阮文再睁开眼时,她还站在高高的石阶上。
阮文不明所以, 又跳了一次。
这次,结果仍然与上次没什么不同。
“哈……哈哈……”
“哈哈哈……”
人在过于悲愤、过于痛苦时真的哭不出来, 甚至还会想笑。
阮文睁着眼, 就这样一边笑着, 一边跳了下去。
她看到因她的下坠而急速收缩的景色, 那些景色像高斯模糊的图片。
而那些图片仅仅只是从她眼前一闪而过,接下来, 她还是站在石阶之上。
阮文要疯了。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因为疯了所以才陷入这么一个古怪的世界。
“喵——”
白猫走到阮文的脚边,来回蹭着阮文的腿脚。
阮文低下头来,泪水旋即从她眼眶里掉落。
阮文的情绪诡异地平静。她没有哭的冲动。她也不明白自己眼睛的部分怎么还在分泌着源源不断的液
体。
“白白,”
蹲下|身抱住白猫,阮文随口给白猫取了个名字。
“白白——”
“喵呜……”
白白在阮文怀中嗲嗲地叫着,一蓝一绿的眼睛犹如宝石,其中透出充满人性的悲悯。
阮文把脸埋在白白柔软顺滑的毛里,她用力闭着眼睛试图阻断眼中液体的分泌。
也因此,阮文没有看到血光般的残阳下,自己的身体后,那里除了一个被拉长扭曲放大的人影,还有触手的影子。
那些触手伸出的地方,正好就是她的怀里,正好就是被她抱着当作依靠的白白。
-
阮文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安稳,没有做梦。
也因此,阮文没有沉入另一个世界。
……不,等等。
就在阮文意识到自己睡着了的这个当口,她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结论。
她真的没有做梦吗?
她真的没有沉入另一个世界吗?
她——
黑暗中,阮文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不在石阶之上,也没有再身处于那片红得令人心慌的残阳之中。
此时此刻,阮文躺在床上。脑袋下面是冰凉且坚硬的瓷枕。身上则盖着一层质地轻薄、触感滑腻的薄被。
静夜如水,安神的香气柔和而静谧地飘散在微凉的夜色里。垂落的纱帐层层叠叠,让周围的一切都看起来影影绰绰。
阮文一骨碌爬起,起床声立刻惊动了床边候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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