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椒却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没动,像是听到沈诫的哭声一样,同样漠然地看着贺春朝笑笑,
“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你怎么可能不懂?!”
贺春朝在她的平静中更显目眦欲裂,一张何等桀骜的脸如今只剩下扭曲的怒火,
“伽利略的竞标失败了,因为莱茵集团比他的价格少了0.1!”
“0.1!这不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是什么!”
哎呀,被发现了。
这一刻,楚椒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但也只是一丝,毕竟又能如何呢,b司和莱茵集团的合作书都已经签完了。
而她作为莱茵集团的合作方,自然大获全胜。
如今她欣赏着贺春朝的表情半响,才更加轻松地开口。
“所以b司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贺总,你在怪我什么,为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贺春朝此前最爱这种懂装不懂,如今却真正感觉到了被逼疯的暴怒。
就算被安保拦得死死的,他依旧在用那双眼睛凌迟着楚椒,恨意已经毫无遮掩。
“你绝对早就知道!早知道我和其它两家做的这个局!是不是!”
“你故意点头,就是想弄到伽利略的报价!”
“你个贱人!”
当对方只能用嘴输出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没有别的手段了。
楚椒笑眯眯听着,也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疯成这样:
因为现在莱茵胜出,就代表着其它三方的阴谋彻底破裂。
而欧米伽和伽利略两个死对头的合作本就在建立在共赢的基础上,如今一方失败,自然包揽ab司的全盘计划都彻底崩溃。
至于提出泄露报价的贺春朝,更是彻彻底底的大罪人。
——如今他会冲进这里嘶吼,也不过是被清算之前的最后挣扎而已。
楚椒内心无比清楚,脸上也只有事不关己,如今便靠在沙发上欣赏着桌尾的男人。
欣赏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的目光——那极致的恨意,极致的怒火,和极致的恐惧。
每一种情绪,都和自己有关。
现在的贺春朝,也可算不把她当做什么“沈总的废物情人”了吧。
……可惜晚了。
想到他行至末路的结局,这一刻楚椒终于有了点笑意。
而如今的她也完全不需要顾及贺春朝的心情,就这么真的笑了出来。
眉眼轻挑着,伴随着会议室所有人都能听到的一声讥讽。
“……蠢货。”
这毫不遮掩的两个字一出,顿时让贺春朝更加扭曲。
“贱人!你个贱人!”
这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眼前这个傲慢的女人。
但安保也不是吃白饭的,无论他如何挣扎,依旧根本无法寸进。
最后,几乎气疯了的贺春朝还是被扔出了颂声的会议层。
手机也在此刻应景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那些自欧米伽和伽利略连番发来的各种威胁,像是对他和贺家未来的一锤定音。
想想吧,此前得罪一个颂声就够他喝一壶的,更别说道德和底线都极度模糊的两大龙头。
这一刻贺春朝站在酒店前,明明这么大的太阳,却真正感觉到了通体冰冷。
而他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其实就在杉城的那场大暴雨。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给楚椒设了个局,却造成了几乎20%的损失。
过去和现在的画面交错,这一刻贺春朝几近恍惚,甚至一瞬间都开始质疑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不能吃到教训,从此停手呢?
——如果楚椒在这里,她自然知道答案。
因为贺春朝的底色就是自大和狂妄。
他的人生,他的教育,他的环境——一切把他举得越高,就也会让他越不懂感恩和反思。
这就像一条错误的河流,他的狂妄让他能走进去一次,就能走进去第二次。
——也就能走进去第三次。
如今贺春朝站在车前深呼吸着,深呼吸着,眼底却也在恍惚之后重新冒出了那一丝的不甘心。
不甘心为什么每一次失败的都是自己,不甘心为什么会被算计到此。
他想让楚椒后悔。
让楚椒痛彻心扉。
但他又不敢真正触及到楚椒了。
这一刻,贺春朝几乎被忌恨和无力互相折磨到崩溃。
也就是这一刻,手机上突然跳出了新的热点新闻。
《拜金男惹楚总偏爱?破产、床照…全是笑话!》
——这自然是严叙和周之慎的大作。
现在所有和沈诫有关的花边新闻,都集合了他们彻骨的忌恨和恶意;
一方面极尽恶毒地描写沈诫的人品和行径,搭配上各色床照,堪称是从身体到道德的全方位羞辱;
另一方面,他们则颇有针对性地描写了楚总对他的宽容。
楚总自然永远是对的,所以报道中她每个让人不理解的行为,落点都对应着沈诫一次恶毒的行动。
让大家看得怒从心中起,却又对楚椒的痴情更加感动和无奈,自然也就更恨这个获得偏爱的沈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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