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山赶忙拿出五年造反、三年练兵,秉烛苦读,勤学不辍,便如主子所题之言,五年后,她要取洪庆项上人头,要剑指封岸离以绝谣言。
她阑山,毫无情爱之心,只有报国之念。
第十七章
陆理喜欢坐在平价小茶馆听人唱唱曲儿,聊聊天儿,看看人间烟火气。
但是这个爱好在穿越以后被人无情打压,她第一次入茶楼,就听到摇扇男污蔑赤刀为虎妖,给典妻贱人苟老大争取同情,这是第二次,她又听到说书男造谣兰姗,为卖民贱货洪庆帝转移视线。
陆理低头啜一口茶,赤刀看向她,“主子,要不要我私下去寻这说书人?”
寻他做什么,当然是给他点颜色瞧瞧。
陆理摇头,台上说书人已经换了前朝皇室艳闻,陆昭又去调研大家如何反应,她对这些男子已无期待,更注重女子的反应,能入茶楼,该是有些家庭地位的女性,陆昭很好奇她们会如何看戏中事。
陆昭就差拿个小本本记录,很是严谨,陆理看赤刀尚有些愤慨兰姗之谣言,起促狭之心,和她说,“说来,我上次入茶楼还是在遇赤刀那日。”
赤刀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陆理含笑看向她,“那日一摇扇男子,非说他知晓杀夫内幕,我好奇,便坐在一旁听,谁知他言,苟老大前日归家,其妻变虎妖,利爪割其手,遂因惧典当,未曾想得罪妖物,失了性命。”
赤刀瞧着不曾介意,似乎还松了口气,她甚至笑了一声,“不奇怪,那县城有人杀妻,处处都是说,那女子活该,为何活该,只因她疑似红杏出墙。”
赤刀看向陆理,就见陆理语气嘲讽,“女子偷情便是给她男人戴绿帽,所以活该沉塘骑木驴失掉性命,可若是男子偷情那是给他女人找姐妹,还能得赞风流有本事得人青睐,这世道,女子之乐地,似乎并不属于自身,社会给她上了一把贞洁锁,她嫁于谁,谁方能掌其锁之管,锁严严实实,管却可开万眼,所谓洁身自好在这个时代,更像是个笑话,毕竟夫妻之间,一方洁,一方不洁,哪怕单论病理,传染也不可避免,要想有字面意义上的洁身自好,只怕唯有自梳这一条路,可这条路,并不为官府所称赞哦。”
陆昭正好回来,听了个大概,叹道,“这些女子,我还以为会有不同,没想到都是在争论那皇帝究竟爱谁?支持皇后的,便说只有皇后是这皇帝的妻子,其余女子皆为玩物,支持宠妃的,便言皇后年老色衰,皇帝早已移情别恋。”
陆理笑一声,“帝视后宫女子为玩物,能给其妻几分尊重?帝嫌相守皇后年老色衰,又能给宠妃几年优待?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不见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反倒是你笑她非妻,她嘲你无宠,自己先斗个底朝天,这些人,求的到底是什么?是幻想中站在后宫所有女性尸骨上的独一无二,虽然他不把女子当人看,可是他爱我,这不是逻辑矛盾吗?少来了!”
陆昭若有所思,赤刀大受震撼。
看着茶楼里羞红了脸,开始低语前朝帝王如何神武的众女,陆理长叹一声,“更可怕的便是,总有女子高举贞洁锁,誓求牌坊落,在这封建男权社会,女子都不被当作完整的人看待,甚至连半人、八分人都算不上,可总有女子,求的是男权下的女权,为女为妻为母,偏偏不为自己,千年驯化,如狼转狗,可悲,可悲。”
话罢,陆理不再有甚兴致,这反后宅之事,需与反帝反封建之事同进同行,她替陆昭阉了顾父,不过反一人而已,可这世间万千女子,只有解放思想,方可解放妇女,可要解放思想,必先推翻洪庆,否则,辐射度太过有限。
陆理起身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走出茶楼,前行数步,忽见河对面的青楼外,似有争执,陆昭有些好奇,“这些女子我倒是没有调研过。”
从前亦曾有过鄙夷,如今却多了些怜惜,多是无法决定自身命运的可怜人罢了,谁又是自甘下贱,非要以身为妓呢?
陆理示意她去瞧瞧,陆昭飘过河面,看到那些女子穿红着绿,倚栏卖笑,只有一女,似是有些不愿,旁人唤她“赛玉仙”。
赛玉仙愤愤转身,似是面有难色,陆昭跟着她上楼,听到她低声骂道,“什么贞洁?不过装个烈妇样儿给那些臭男人看罢了,骂我是天生脏命,纵是我敞开了腿儿,他们不脱裤子,谁还能逼他们不成?什么东西!我脏,他们也不干净,大家半斤八两,谁嫌弃谁呀!”
陆昭眼睛一亮,这话,倒是随陆理之言,她越发感兴趣,一路观察,就见到得屋外,赛玉仙深呼吸一口,进屋内时,已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态,变脸如翻书,“你怎么在这,别过来!别过来!”
陆昭眨眨眼睛,接下来的内容少儿不宜,她很快退出,和陆理说她听到的抱怨。
恰好此时,一母从茶楼中拉出其女,骂道,“天杀的懒东西,这是爷们儿去的地方,你跑去做什么?要是坏了名声,我看你怎么嫁人!”
陆理皱眉,怀着嫁人之念,哪怕装,也要服从这个社会的规则,倒是那被践踏入泥的,纵是嘴上功夫,也生了些不同的想法。
什么男子该如何?女子该如何?同样的事,男人干就是风流潇洒,女人干就是淫.荡色.情;同样的话,男人说就是不拘小节,女人说就是大胆无礼;同样的成就,男人有就是努力上进,女人有就是肉.体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