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此坡,陡然开阔,前面一处被竹篱笆围起来,后女想到什么,急行两步,突然笑指地上一块石头和陆理魏瑜琬说道,“我那时初得悟,喜极了,亦不使法术,在这山中肆意奔跑,谁知这石化形化一半,倒是被我踩出个足印来。”
陆理听她说,也快行几步看,果然石头上印着足迹,笑道,“是谁这样圈起来?这么些光阴,竟未荒废。”
正说笑间,有一小女童从另一边爬上来,看见陆理三女,稚声喊道,“你们是何人?这是我家地盘。”
她说的是方言,但因陆理后女成神之故,很快懂了,只有魏瑜琬,一头雾水,陆理给她翻译才明白。
后女看小女童面容,再次陷入回忆,陆理逗她,“哦?你为何如此说?这天地之间,山林之中,乃是造物主赐于所有生灵的宝藏,为何此地便是你的地盘呢?”
小女童没听过这样的话,不知如何反驳,嘟嘴不说话,这时又跳上来一个利落的女子,笑道,“这话说得不错,只是你们别动那石头,那是我们妹好氏的传家宝。”
这大些的女子看着有十几岁,后女问她,“你们这传家宝可有来历?”
那女子带着妹妹虔诚烧香,放上贡品,这才看向后女,“来历大着呢,说是我们先祖和男人做首领的部落打架,被算计险些就输了,谁知天降此山,挡住攻势,救了我们妹好部落,我们才能传承至今,后先祖见神女于山中奔跑,此石上的足迹便是神女所留,我们部落于当年落山那日,每年会有大的祭祀,我和阿妹这是采到了果子,给神女尝尝嘞。”
她们笑容朴素,后女却红了眼眶,她无心,竟有如此缘分,被铭记如此光阴。
陆理问她们,“你们部落里女子当家?”
那大些的女子点头,“我们部落首领是女子,家家户户当家作主的也是女子,男人都在家里种田洗衣做饭喂蚕织布做针线活呢,像我们,自小便要练武。”
说着,很是好奇地问,“外面呢?阿母不许我出山,我当真想去瞧瞧。”
三女没回答,陆理问她,转移话题,“你武艺如何?”
那女子跳出来,取了根木树枝,随手插入地里,竟只余枝头,她骄傲笑道,“这是我的绝活,我会把天地间的灵气注入此枝,这不算什么,大约五分力吧,我们部落比赛时,我若用力,可入地三分呢。”
后女笑问她,“你会用灵气?你会修仙?”
“修仙?修炼做仙人?”她摇头,“我不会,只是我们部落有先祖流传下来使用灵气的法子,不过那些法子时灵时不灵的,我行,我阿妹就不行。”
小女童可听不得这样的话,哼了一声,撇过头去,那大些的女子笑着说,“无事,阿姊护卫家园,你在部落里做首领好不好?”
这大约是首领家的孩子,魏瑜琬听到她们与外界完全不同的情况,让陆理转问道,“你们阿爹是谁?”
大些的女子奇怪,“什么阿爹?”
后女笑,魏瑜琬不知如何解释,“就是男女才能生孩子,那个男的做什么……”
她比划,陆理描述,那女子才大概理解,“没有,女男之事,不过一夜,不留男子太久。我们首领隔几年会选一批精壮男子,都会送入首领帐中,我们只知阿母,不知你说的阿爹,男子不受生育之苦,不过露水情缘,用过不错的,首领还会赐给部落女子呢。”
陆理奇,这是女尊男卑,和外界的男尊女卑正是反过来的,这话和“后院女子所生都是男主人的孩子”是一个道理,只是妹好部落里,只有女主人。
这女尊男卑能流传至今,当真厉害,这可得有几千年了。
那小些的女童昂首道,“那些被男子夺权的部落,皆是因使男子养孩子的缘故,那些男子,连亲生女儿的首领之权都要夺,有什么好认的?还称作阿爹,多么丑陋的称呼,他们夺权后只喜欢男子继承人呢,最是靠不住。”
大些的女子看着她阿妹,很是骄傲,“正是,十月怀胎,一招娩痛,我们自然随阿母。”
魏瑜琬有些向往,“当真是世外桃源。”
后女想入部落一游,那两女子有些沉默,后女笑着,一脚踩在石头上,那两女子惊呼一声,小的就要骂人,被大的眼疾手快一把堵住嘴。
她看着严丝合缝的足迹,看向后女,“你是神女?”
后女点头,浮起些身体来,她们叩头便拜,立刻转变态度,带三女入她们部落。
山中有水,五女随着溪流前行,至一山洞,那山洞中有好几条路,大些的女子很有些骄傲,“神女,这些路都是我们部落女子凿出迷惑外人的,您这边走。”
陆理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些的女子眼睛亮亮的,“我名海楼,妹好氏。”
那小些的也急忙道,“我名妋姥,妹好氏。”
陆理赞道,“真是好名字。”
妋姥便开心了,蹦蹦跳跳地钻进前面拐弯的地方,海楼也不着急追,由她去。
众人拐来拐去,突见天日,里面的人都穿着粗布衣裳,妋姥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阿姊,阿母来迎贵客。”
一众女子簇拥着一气势不凡的女子走来,那女首领看到后女,立刻跪地,“先祖曾留壁画,正是神女模样,妹好氏拜见神女。”
说完她们开始围着后女唱歌,陆理瞪大了眼睛,她们唱的是祈福歌感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