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逻辑感人,无药可救。
又说司国,洪庆去世前喊了好几声王贵妃,就有妃子不平,“陛下对王贵妃可是隆宠,没想到王贵妃为了儿女竟然背叛陛下,真是无情无义。”
她身边一小妃子小声应道,“就是,陛下除了皇后之位,对王贵妃和王家可是隆恩盛宠,可王贵妃呢?竟然带着王家投了理朝,陛下前些年确实也找了些美人,可前两年眼看就是想与王贵妃白头偕老的架势,王贵妃可真是不惜福。”
做了易容来送洪庆最后一程的司云深母女恰好听见,等离了宫殿,司云深道,“父皇倒是把痴情人这个噱头演得后宫都信了,可母亲在宫里时的隐忍谋算我都看在眼里,哪里有如今自在?任着官职,自有己业。”
王柔本有些伤感,听司云深如此说,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做依附于旁人的藤蔓,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成长为参天大树?”
说着她叹气,“我们母女如今皆是树木,哪怕幼小些,根也扎进了大地,可自面风雨,自行成长,我如今就担心你哥哥,他之今日,我之昨日,我最知道后宫之中是如何争斗,如何不见天日,他比我不如,心中更有情意,如今看着还好,待他容颜老去,在陛下那里又能有几分记忆?我就怕呀,他把自己活活呕死。”
马车摇摆向前,昨日恍如前世,司云深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皇帝,真的应该存在吗?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看向窗外的粗衣百姓,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司云深空前疑惑起来,她曾见过陆理,所谓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于陆理而言,是否与这天下众生无甚区别?
她曾笑着喂路边乞儿一块糕点,亦曾笑着说起司封两国的灭亡,是了是了,她的神态是一样的,看向乞儿与看向贵族的神态一模一样。
司云深对男女之别不满时,亦曾安慰过自己,她总是得上天庇佑,投身皇家,可是若神明视天下众生平等呢?司云深攥紧了拳头又很快放开,那也是后世之事了。
她很快劝道,“母亲别担心,我下次进宫好好劝劝哥哥,陛下性非强求,女儿也有几分颜面,不如我们接哥哥出宫,他不是最想四处游历?虽只有一人,总比困在宫墙中要好多了。”
王柔拍拍司云深的手,“我也去,我不能看着他越陷越深,哪怕他再不成婚,也非大事,可我自笼中飞出,如何忍心看他自断双翅?陛下很好,比之洪庆,云泥之别,可再好的帝王,都非良人,女男皆如此。”
她摸摸司云深的头发,“再试一次吧,总是我教他如此,若他仍执迷不悟,我也放下这悬了半世的心,不过为他多留些人脉钱财,莫要困死宫中,寸步难移。”
她们离开的司国宫殿,此时正斗翻了天,大皇子司守仁,二皇子司守义,三皇子司守礼,平时都算安分,可洪庆没留下遗诏就这么去了,面对至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诱惑,他们都没办法放弃。
拉关系,孝皇后,争斗间,封国士兵已至,连破边关十城,直逼司国京城,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暂放争斗,商量起对付的法子。
司国并不弱,之前在于没有防备,如今一旦抵抗,双方便难分胜负,成胶着状。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理朝看准时机果断出击,封国空虚,阑山一路推进,很快围住封朝国都,封国南下兵士相距甚远,正与司家交战无法回转,封朝贵族很快从一举吃下司家边城甚至司家国土的野心转变为祈祷封家国都不失的侥幸,但所有人心上都悬着一把刀,困兽之斗,赢面几何?
封岸离本成竹在胸,打算聚起法力给蝼蚁一点代价,他要这些凡人跪地求饶,他亦不会放过,可很快,他就发现,他聚不起来,他又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凡人,和外面那些蝼蚁无甚区别。
慌乱之中急忙寻找保护罩上的洞口想要寻求外援,却发现无洞可钻,封岸离不由怀疑,是谁在算计他?神界?魔界?哪一位?他仇家遍地,一时倒是无法定位到人。
心思流转千遍,面上一点不显,此时倒是想起了应急解决办法,他从未信任过神界,确实留有后路。
顾明晚在一旁催促他,“你快引魔气来灭了他们,若是输给这些凡人,你我可丢了大脸面!”
封岸离呆呆的,并不回话,顾明晚皱眉,推他,“憺蛄?你怎么了?”
她不知道,陆理却看得分明,封岸离已经金蝉脱壳,打算离开。
顾明晚还以为封岸离被吓到了,正叫人唤太医,陆理却已经跟着憺蛄到了人间保护罩靠近魔界处,只见憺蛄神魂一变,朝着保护罩攻去,本可攻开,但因陆理在,瞬间修复,在憺蛄看来就是那保护罩毫无动静。
他又攻几次,怒火冲天,“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攻开的?我试过!是哪个贱人加固了这保护罩!”
既然骂到了陆理头上,陆理自然要说明,“是我。”
憺蛄吓得回头,发现空无一人,细思声音,从未听过,“阁下何人?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为何要如此捉弄?”
陆理语气清冷,“你进了人间,使了法术,便违背于我,憺蛄,你可明白?”
不知憺蛄心中翻涌过多少念头,最终他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是你!千年前那人间战神?”
话一出口,一切合理起来,憺蛄恨道,“你竟然没死?我父尊为你所伤,我一直听闻你融入保护罩中,你神魂竟然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