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代文在屏幕里回复:“抄了就是抄了,没什么可辩驳的。”
“连名声都不要了吗?完全没有必要。”
“我想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合同到期了,你没有权利直接续签。”
“用这种方法远离我,梁代文,你真是铁石心肠。这么多年我对你有多欣赏,你看不出来吗?还是说你在跟那个女孩动真格的?不值得……”
身边的顾逸睡得正酣,似乎有口水挂在嘴角。公交颠簸,顾逸的头在车窗一撞一撞,梁代文把手垫在她的额头,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周末,余都乐发来了照片,二楼窗台的“ounce”霓虹灯被拆除了,门也上了锁,一层连二层的门面房很快就会有新的主人。久不露面的陆铭在群里说:“我回来了,茸毛剧场空着,暂时来这儿讲脱口秀吧。”
顾逸带着新手机跑去了茸毛剧场。关醒心正在黑板上写小广告:“每周六 20:30,茸毛脱口秀开放麦。”许久不见的陆铭晒黑了,没有做潜水和滑雪教练,也不再去剧组,跑回老家老老实实做订单还债,比他散兵游勇地还债顺利得多。在大连的老同学给他牵了线,结识了做中俄贸易的小公司,做起了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的贸易订单。小公司总经理是个中年女人,俄语翻译出身,两人还去了几次俄罗斯拜访客户,带回一堆俄罗斯特产。
几周不见的陆铭颇有点顺心顺气的意思。余都乐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这么顺利,陆铭认认真真地解释,这个翻译在对俄的贸易公司工作,因为大龄怀孕,公司有辞退她的念头,她居安思危地把客户都带了出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制造厂。我们一拍即合,合作得非常顺利,两个人五五分成,订单接得很顺,一年之内很可能把债还完。余都乐认真地说,自己有厂竟然跟翻译五五分,明显是亏了。岔开腿大喇喇坐着的陆铭笑得爽朗:“不要计较这些细节。在没有任何人伸手帮我的情况下遇到贵人,别说五五,我都愿意三七。人要逼迫自己才能成长,我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碰父母的厂子,继承了都很俗气,现在债都还了一半了。别人只能拿着订单去找不靠谱的厂家,我父母有厂,只要找订单就好了。滑雪、潜水、拍戏……这种“喜欢”的事情,连希望都换不来,渐渐地都不喜欢了;但务实地只想着赚钱之后,竟然比之前舒心多了。连我爸妈都觉得我靠谱了不少,我也悟了,‘实业’才能救得了我这种中年欠债人。”
这话当然没说到关键。顾逸擦了把汗:“陆叔,干嘛突然这么振作。”
“我想见到我女儿,不能再做社会闲散人士了。而且我也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不争不抢是得不到的。”
“是那个俄语翻译吗?”顾逸侧过头问。
“当然不是。”陆铭开朗地哈哈大笑:“人家也是有家庭的,能带客户出来的老牌翻译,现在儿女双全,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关醒心笑得舒展:“陆叔现在意气风发,已经是上海滩许文强的架势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余都乐不说话,只用湿巾一点点擦 ounce 的霓虹灯招牌。小写连笔的五个字母,点亮了是暖黄色,映得院子在夜里也极其温暖。关醒心给茸毛剧场带了很多新装饰,前一天特意去 nitori 买来了挂毯壁画和台灯,陆铭回来她非常高兴。关醒心还在打趣说,ounce 虽然没了,但我们的小家庭还在,并且总觉得更加稳固了,她松了口气。接下来有三位脱口秀演员在剧场坐镇,说不定这里可以成为第二个 ounce。顾逸隐隐觉得余都乐那句话没说错,关醒心的确是习惯了有双份选择的生活,余都乐现在没了工作,陆铭简直回来得正是时候。顾逸问,这块 ounce 的招牌老板不要了吗?
“嗯。擦干净了我会带回家,毕竟是我待了两年的地方。”
“放在这儿吧。”
“不用,这儿叫茸毛剧场就挺好。”
说完四下安静。关醒心及时地换了话题:“你们看了最近的脱口秀网综吗?很红的。什么嘛,三个脱口秀演员谁都不关注热点吗?”
几个人凑在一起看手机,屏幕里脱口秀大会已经出了好几期,由两个业内知名的脱口秀演员领队,带着两队脱口秀演员比赛。内容有好有坏,明星出场赚足了话题,也有顾逸熟知的演员——今晚八零后的老面孔,初出茅庐从其他行业涌入的新人,她一直很喜欢的女脱口秀演员……都在节目上出现了。顾逸心里升起的情绪很复杂,羡慕、嫉妒、略微排斥能力差的演员讲尴尬的内容,又隐隐觉得脱口秀也能有这样的节目,简直是不可思议。如果 ounce 还能坚持两个月就好了,脱口秀真的火了,也不至于倒闭……她看了看余都乐,心情最复杂的一定是他——曾经做电视节目出身,熬了几年都没有留在这个行业,前同事来邀请他剪片,他坚持要做脱口秀,守着的酒吧却没了……
“算了,先别想了。”陆铭在包里拿出厚厚一摞剧本:“我写了新的剧本,还邀请了梁代文和许冠睿,他们一会儿过来。”
修罗场真是没完没了。顾逸拉过关醒心:“那个沈医生的联系方式,能给我吗?”
“怎么了?”
“我前两天好像把梁代文惹生气了——不是什么大事,但可能他有很明显的情绪变化了,我想问问原因。”
关醒心拿出手机:“那就是沈医生赌输了呀。”
“什么赌?”
<a href="https:///tags_nan/nixiwen.html" title="逆袭文"target="_blank">逆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