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我也很心痛,但人的冲动就那么一阵而已,激情是会慢慢退却的。”陆铭从老家再回来,身上多了一些现实的气息:“兔子,好好在脱口秀的路上坚持下去吧,爱好会变成人的特质。但爱情是很脆弱的,遇到现实问题人分分钟被击垮;恋人反目成仇变陌路人时,你才会发现曾经狂热的心动不过是场高烧。”
哪怕半小时前顾逸都会相信这些鬼话,现在她明白,男人的拒绝都有现实理由。她说:“陆叔,可以和我说实话。”
“你太聪明了。”陆铭的烟味很重:“前妻说一年之内还清债务,也不是不可以复婚。人都是自私的吧,她的确很难找到新的伴侣,当初离婚也无非是举债。而我……不会放弃任何回到女儿身边的机会。”
远处的关醒心拿起包:“都乐,我们回家吧?”
完全不像表白过的样子。
顾逸躺在家里昏睡,失恋让她痛失想象力,段子也不写了。关醒心打电话给她,她只把电话开了免提放在一边,打起精神改文档,键盘敲得啪啪响。关醒心在另一头完全没有提及陆铭的事,只喋喋不休地汇报梁代文近况:“他还没离开上海。听沈医生说本来要在美国见面,他延迟了半个月入职,leader 不是很满意,说是目前没有什么很紧急的工作,但是对接得越快越好,他们也希望这个岗位能尽快有一些项目产出……”
“不用和我讲这些啦。”说这句话的顾逸还在颤抖,延迟了都不肯和自己见面。
“他要做的事情挺多的——工作室要退租,给助理遣散费,和大厂签约到期了,项目交接给杭州的团队,好像连锁酒店无障碍的改造转交给其他人……临时抛弃的好像不止你一个哦。能做到这个程度,肯定是因为无障碍设计这件事对他太重要了吧。如果说述情障碍需要治疗,妈妈去世这件事能尽快从心里消除,也是很重要的啊。他忙完了一定会来找你的。”
这些她不是没想过。顾逸的手指停在半空,文档改不下去了。关醒心像是听到了:“其实他真的很可怜,之前听他说过,想要感受的会感受不到,稍有记忆的场所也很快都会消失,像是什么毁灭性体质一样。”
顾逸想了想,ounce 已经变成了一家不温不火的清吧,韩食店最近也在停业装修。难不成是怕自己消失了才分开?脑补了自己被车撞死被人从楼上推下去遇水触电,顾逸摇了摇头:“梵高馆呢?退租吗?”
“那是他爸爸买的房子。他爸爸虽然和他感情不算好,投资眼光还不错,毛坯空在那儿好多年也不懂得租出去——都是古板耿直的北方人。梁代文留学回来就一直在梵高馆住,房子也是他自己设计了装修的。哎,和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把握,小兔子,梁代文是真的喜欢你,我可能也没有让你等他半年的立场,但至少聊开了吧,哪怕和许冠睿谈恋爱,也不要对梁代文怀恨在心,那么多回忆都不要了吗……”
幸亏梵高馆的房子还属于他。顾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发白,形容枯槁,脸颊像是被抽了真空一样瘪了下去。她拿起手机笑了一下,如果她真的算是临行前备忘录里的一项,重要程度能不能提前一点。
心电感应一般,手机振动——梁代文真的来了消息:“能不能周六见个面?我在茸毛剧场对面的餐厅等你。”
顾逸秒速回复:“好。”
两个人都没有加感叹词,一个小心翼翼地试探,另一个还在失落丧气。
周六早上顾逸早早醒来,郑重地化了个妆遮挡了腌黄瓜般的脸色,拿出裙子时又看到了胸垫。想到在茸毛剧场的脱口秀,她平静地塞回柜子,换了牛仔裤和外套,早早穿戴完毕,距离一点钟还有四个小时,她坐在电脑前开始涂小漫画。
“男人说文艺和浪漫的话时都不要信,背后藏着的都是现实理由,比喻句是他们的谎言。也别相信过于正经的誓言,那是拒绝的前奏,多半让你遍体鳞伤。”
“当你站在茫茫人海,无法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那你可以试试倒霉,只要触了霉头,你就会成为茫茫人海里最倒霉的一个。”
不要那么期待爱情,到头来都是面临现实,哪怕是最甜蜜的瞬间也是接吻时品尝对方的口水味。”
“女人会买千千万万根口红,最后用得惯的也就那么一两只。人都很想遇到最爱的人,颜色永远都涂在自己的嘴唇上,毕竟那种‘耗到底’是女人最大的浪漫……”
勉强拖到四个小时,顾逸终于出了门,跑着下楼,到了茸毛剧场门口特意理了理头发。即便是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她也要郑重对待,至少要成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注意事项。如果梁代文态度诚恳,情谊够深,她等上半年也不是不可以……
推开门张望四周,店里只有两对情侣和一个办公的年轻人,顾逸没有看到梁代文的身影。反而是 waiter 走上前来:“顾小姐是吗?您的朋友在这儿等了您三个小时,但接了电话有急事先走了,提醒我把东西送给您。”
桌上放着的是个八音盒和一个蛋糕。waiter 在身后解释:“梁先生叫我务必转告您,因为接下来半年不能给你过生日,一定要看着您把蛋糕和礼物带走,说他一定会回来找你。”
顾逸气急败坏地拨通了电话:“你他妈在哪儿?”
“我没办法和你解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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