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满头的冷汗,小心翼翼靠近他,轻轻推了他两下,唤道:“师尊?师尊你还好吗?”
瘫倒在地上的男人忽然颤了一下,随后幽幽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徒弟身上。
徒弟被他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脑中的警报滴滴作响,下意识就想逃,可才刚站起身来便被男人死死掐住了脖子。
几分钟之后,地上多了一具面色铁青的尸体。男人低头看了眼尸体,嫌恶道:“资质真差,连做尸傀都不够格。”
他按着脖颈,转了转脑袋,眉宇间满是戾气。
“妈的,老子堂堂冥鬼邪道,居然差点真被搞死。”
他站起身一脚踹开地上挡路的尸体,坐到了桌边,端起冷掉的茶壶仰头狂饮。
随着茶水下肚,头脑也冷静不少,冥鬼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鼻尖轻嗅。
“要不是这两个人被封印住了灵力,无法反抗,还真找不到资质这么好的身体,看来真是天佑我冥鬼。”
“那三个女的……斩我头颅,伤我魂魄……”冥鬼狠狠拍了下桌子,木质桌子在巨大的力道下从中间断裂。
冥鬼气得气血上涌,忽然他顿住动作,下一刻捂着嘴疯狂咳嗽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样子。
指缝间渐渐渗出鲜血,冥鬼的面色越发惨白起来,好似真成了鬼一样。
“等我伤势疗愈完全,此仇我冥鬼必报!”
*
另一边,犹豫了一整晚的沈漪还是做了最终的决定——离开。
不是因为一时的意气而冲动做的选择,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首先是因为沈漪知道简含之从一开始就不欢迎自己,哪怕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后,对自己的态度松动了些,但她应当还是更喜欢一个人独行。
两人之间的矛盾不是闭口不谈就能忽略的,自己终究顶了一个误人子弟黑心肠的黑锅在背上,与其在人跟前讨人嫌,不如体面地告别。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沈漪也有自己的想法。
在亲眼目睹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后,沈漪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加强了,她现在就好像掌握着核武器的三岁稚子一般,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挥。
或许她也该有一场属于自己的修行。
想通了的沈漪最后站在了简含之的门前,带着坚定的决心敲响了面前的门。
“谁?”
“我。”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简含之对于沈漪的到来有些惊讶,侧身让沈漪进屋。
等两人坐定在椅子上后,简含之问道:“尊上可是有何事?”
“我……”沈漪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口,“我看你这么晚都没动静,过来瞧瞧。”
可恶!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沈漪你给我把嘴张开!
“秘境一行我受益颇多,故而有些神思不属,未曾发觉时间的流逝,让尊上担心了。”
“这样啊……”沈漪放在桌上的手闲不住地抠着桌角,用手上的动作缓解紧张。
“对了,我是有点事想和你说一下。”
“何事?”简含之心情颇好地给沈漪斟了一杯茶。
“我来找你是要和你告别的。”
“咣当”一声,斟满热茶的茶碗被不慎碰倒,滚烫的茶水溅到简含之的手背上。
白皙如玉的手背霎时红了起来,光是看着就疼得慌。沈漪告别的话说不下去了,急忙将简含之手中的茶壶拿走。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她蹙着眉想拉过简含之的手腕察看,却又在将将触及时被人躲过。
简含之眼里的笑意已经淡去,眼角眉梢似乎染上了一层刺人的冷然,她不甚在意地拿起桌上的布随意擦去手上的水迹。
“无事,是我手抖了,惊扰到尊上实属抱歉。”她话里似乎又像初见时一般,带着满满的距离感。
简含之:“尊上方才说是要告别对吗?”
迎着她坦然的眼神,沈漪却有些说不出话来,酝酿了一晚上的说辞全都胎死腹中。
当真没有一句挽留的话语吗?只要简含之有一点挽留的意思,沈漪就能抛去一整晚对自己的说服,留下来。
沈漪怀着些许希冀,嘴唇嗫嚅,细声道:“是,不过……”
“那在下便恭送尊上。”简含之唇角挑起虚伪的笑意,“尊上乃鲲鹏,自是世间万里任遨游。”
沈漪听不懂她言外之意,只觉得简含之是要迫不及待送自己走。
果真,她厌极了自己。
先前种种缓和迹象说不定也只是迫于自己的修为而做出的妥协。
被人如此赶着走,脾性再好的人也会受伤,她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再要留下来。
只是越想越深觉自己的一片真心叫人给践踏了,沈漪此刻除了伤心外,心头也逐渐燃起了怒火。
“不用送!”她有些恼地将准备好的储物戒指丢到桌上。
“这算是我给你的赔礼,浪费了你这么多年是我的问题,这些都是给你的,你若是不要就丢了便是。”
像是想到什么,她扭过头道:“或者拿去送人,我看你和云艺关系很好的样子,想来也会舍得跟她分享。”
送给云艺?这到底是给我的赔礼还是给云艺的赔礼?
她又瞧上了云艺,想收个新弟子吗?果然还是原来那个喜新厌旧的人,就算是失忆了也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