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意志如瘟疫般蔓延
死亡是祂的化身
祂令世界坠落……
从赤井秀一那里得到这三句祷告词,安室透心中已侥幸全无,不论鹤原是想要拯救世界还是摧毁这个世界,‘死亡’都是不可避免的,祂的意志蔓延,就如同重重阴霾笼罩了这个世界,只不过现下还勉强保持了平和。
‘平和’,想到在她的意志影响下死去的人数,哪怕已经尽可能地剔除了影响范围外的死亡数,余下的那个数字仍旧庞大且刺眼,简单的数字‘1’即代表一条被迫逝去的生命,而在大雾期间东京死亡人数加上大雾散去不到一周的这段时间里全球死亡人数,足有千万之多。
安室透不免哂笑,人类自身的力量无法对抗于神,只得祈求神明降下慈悲,就连死去了那样多的生命,却只能证明神的仁慈、对待他们友好。
……说到底人类的社会里就不应有神的存在,但那头‘高维生物’直至现在都还没有影子,知晓内情的他们二人也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阻止鹤原的意志扩散,也无法保证真正威胁世界的‘高维生物’不存在。
他们唯有等待,等待鹤原将一切真实暴露;唯有见证,见证鹤原最终为世界带来毁灭抑或是救赎。
……
横滨、东京作为锚点,被动地承受来自【鹤原】最深的影响。
鹤原所在的纯白房间已化作为自己的领域,并链接了现实表象下的里世界,在这里的天气变化与外界不同,白日极其漫长,仅有短暂一刹黑暗,但每次轮转的黑夜时间都在缓慢地增长。
系统落在她的身侧,散发着明亮柔和的光芒,有点困惑地说道:[好奇怪啊,试炼者,我怎么感受到底下有好多的蝴蝶?]
底下——哪底下?它不知道,只是感知自己和试炼者所处的位置很高,但形容高又有点不对,因为他们是飘荡着的,现在在这里,下一秒就不知道在哪了,也可以形容他们的位置在很里面?反正不在这个试炼场世界的表面,被层层包裹着,能上下左右地移动,却不能挣脱开束缚。
鹤原轻声地为它解答道:“那是试炼场。”
试炼场中已有蝴蝶破茧了,而且个数也并不多,仅有三个而已,余下被系统感知到的‘蝴蝶’都只是一些散溢的力量。
她垂下暗沉沉的眸子,看到两只‘蝴蝶’已然化人,她们是——
天母教团。天母与天女。
在她的衣摆下无数呓语仍在继续,然而被念诵的内容却时有不同,部分呓语已发生了变化,鹤原却毫不在意。
“万千花蕊,
它是最慈悲的母亲。”
……
在横滨、东京两地逐渐出现信仰‘天母’的宗教,但是由于宗教性质——母亲意味着女性,而‘天’这样具备威严和力量的字与意却冠予女性,并无多少人投入这个新生的、仿佛连名字都在违逆父权表达不满的小教团。
在民间这样的教团兴衰更迭很快,虽然是注册后就可以合法地接收教众并且开展宗教活动,但真正由小做大的却不多,尤其天母教团没有来自资本的人手和资金投入,没有名人来为她们宣扬,更不贴合当下社情、能借助外界力量而快速发展。
就只有寥寥几名女性不看教义和教规快速地加入,又在向‘天母’塑像哭诉了自己的生活不幸后快速地退出。
天母教团的宗教场所位于城市边缘,临近郊荒,虽然有路过于此的人思考自己上次从这里经过时有没有看到这栋建筑,但考虑到这个世界上有钱人和上位者的能量,短短几天时间里建立起一栋风格奇特的建筑完全不是难事。
可以运用高科技产物,可以调动专业工程队夜以继日地施工,更甚有可能早就单独做好了建筑各部分只需要运来并组装……
要知道依照现在的科技,哪怕移动一栋建筑重新安置,只要有钱就能办到。
于是根本没有人怀疑天母教团的场所存在问题,哪怕去查也会发现政府各部门里存档的审批文件,在手续上没有任何遗漏和错漏。
那栋建筑就像是斜插在地面的蝴蝶翅膀,一片又一片错落分布着,整体外观以深色为主,一些部位似乎装着能反射多种颜色的金属板,在阳光下呈现的光彩璀璨既冰冷,彰显出一种无机质的‘美’。
建筑外观大面积铺开的深蓝中夹杂着碎金般的金色,构成神圣且奇诡的模样,每一片蝶翼都被深色的纹路切割开,而每一部分的最中心都有一团深如旋涡般的墨团。
虽然有些怪异,但路过或走进去的人们却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建筑的外观。
一开始只有寥寥几名女性到来,但是他们听那几个女人说向天母倾诉可以获得内心的安宁、放松精神,于是就迟疑地到来,毕竟教团随时可以进入或退出,何况天母教团根本没有对此设限——是指入会和退会费用。
教团这样的社会团体在日本有着合法经营权,也就意味着‘行业’水准参差不齐,每年都有很多教团成立只为了骗取会费,或者以其他方式来敛财,基本属于无下限的那类,尤其爱骗文化程度不高的人,或有针对性地只骗某一群体,如相信特异力量的青少年人、生活潦倒急需改变的中年人或想保养想求神的中老年人。
虽然总有受骗的人,但信教或者说只为了减轻精神负担而信教的人们已很有经验分辨一个教团是好是坏,他们也有各自的渠道将教团实况告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