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从许嘉离开,林素妮就常来公司找他。
既没有要紧的事,也没有提出需求,就端杯茶坐在角落,直勾勾地看向他。
邵宴清问她到底为什么来,又表明这里并不欢迎她。
林素妮却丝毫没有介意,只是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笑着说:“你只要满足我的要求,我保证不来烦你。”
邵宴清:“我不可能让你去见兄长。”
林素妮摊手,满脸的无所谓:“随你喽,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确实。
林素妮比想象中要更磨人。
她许是已经和邵平南撕破脸皮,所以变得不管不顾起来,也不在乎是否会被跟踪训话,但凡有空就会跑到这里。
就和现在一样。
邵宴清看向林素妮。
林素妮则是笑容未改:“别这么无情嘛,我可是很喜欢宴清哥的。”放下茶,在挎包里寻找,“看,我还给带了礼物呢。”
邵宴清蹙眉:“我不需要。”
林素妮掏出个方形小盒,手腕一翻,递到邵宴清面前:“看一看嘛,里面可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哦。”
邵宴清缓而抬眼,平静的眸子中印出那墨绿的物件,蹙眉:“我没有兴趣。”
“啊啊,那很是太可惜了。”
林素妮仰身靠着沙发,双手环抱于胸前,嘟囔,“白浪费我的一番苦心。”随意地起身,顺势将长发撩至耳后,“我可是给过你机会啦,是你自己没抓住。”提眸瞥向他,笑,“看来许嘉对你也不是很重要嘛。”
邵宴清一怔:“......什么?”
林素妮已是朝前走,挥手:“好话不说第二遍。”
邵宴清:“喂,你站住!”
林素妮却是头也没回,低垂的手顺势落回口袋,挺直腰,又哼起那段不知名的小调。
门被‘砰’地关闭,屋内重新归于死一般的沉寂。
心跳加快着,掌心的汗意在继续蔓延。
邵宴清坐在原处,良久地看向眼前的礼盒,喉头滚了滚,缓慢地一寸寸地伸出手去。
指尖抚过礼盒表面,感受到凹凸不明的花纹。
邵宴清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任由那‘咔’的轻响掩盖了自己的呼吸声,视线触及盒中的瞬间,眸子恍然怔住。
那是一条手链,混入墨绿中的金线在光中泛起亮泽,精巧得像是条盘踞古木的蛇。
作为挂坠的金盘上有小楷刻有的邵,字迹很熟悉,似乎在某处见过。
邵宴清抚摸着凹凸的刻痕,眼前逐渐浮现出许嘉的脸,握住编织绳的手愈发止不住颤抖。
没错,是于兄长祭日的那天,他曾与许嘉在老宅同房居住。
他当时大概在处理公务,而许嘉正坐在床边翻开老旧的字帖。他好奇对方为何而专注,所以佯装随意地问:“你在看什么。”
许嘉翻了页书,说:“字帖。”
他讶然:“我以为你对跳舞感兴趣。”话落时笑,又问,“有作品吗,我还没见过你的字。”
许嘉磨搓着页脚,耳尖有些红:“写着玩玩而已,并不算精通。”抬眸撞上他的视线,怔住,又极快地低下头,“等我练得更好,再给你看吧。”
忽而,窗外的车鸣惊散回忆。
“哈,哈哈......”
邵宴清低下头,指尖仍在用力,仿佛要将刻痕压入身体里。
这是许嘉亲手编织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夜色沉静,云层压住月光,黑幕中看不见丝毫的亮。
风又起,摇晃的树影如同鬼魅起舞。
邵宴清坐在窗边,左臂随意地搭着沙发,指尖起落着,敲击木桌发出哒哒的响。
没多久,听筒那边传来林素妮的声音:“宴清哥,你改主意了?”
“许嘉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邵宴清昂首,神情晦暗不明,“给你三分钟,把事情说清楚。”
“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兄长的位置。”?
第67章 天鹅
◎这是......许嘉毕业的学校。◎
“阿嚏—”
许嘉掩唇打喷嚏,指节搓揉鼻尖,刚要继续说话,张口却又是,“阿嚏!”
张准轻声问:“感冒了?”
许嘉将防晒服拉到最高,摇头:“可能只是着凉吧。”
张准皱眉,关切道:“办公室里还有两包板蓝根,我现在去给你拿。”说完,转身要走。
“诶。”
许嘉忙拉住他,“我没事的,别担心。”望向围在身旁的小脑袋们,略带歉意地笑,“还是先发礼物吧,大家都在等着。”
张准一怔,似乎才想起身处何地。
孩子们却一窝蜂地围上来,吵着闹着去拽张准的衣角:“张老师,说好的礼物呢!”
“礼物,礼物!毕业礼物!”
“还有奖状,我好不容易才考得第三名!”
“老师,别再发呆啦。张,老,师!”
大家都闹哄哄得,像是要与夏蝉比个高低,声音一次喊得比一次响。
张准遭到孩子们‘围剿’,竟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小臂抬起又落,总是手足无措地看向许嘉,嘴唇嗫嚅着,似乎在说:“别笑啦,快来帮忙。”
许嘉这才抬手,拳头抵着唇:“咳!”
一声落地,瞬间吸引周遭人的视线。孩子们找到新的目标,像奔着母亲的雏鸟似地朝许嘉跑来:“许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