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汀禾听罢, 心中却是多了几分谨慎。适才在皇宫里时, 带路的宫人说是面前这位二皇子来邀请他们去湖心亭,然而现今却又独身离席,过来拦下她,说是席承淮的意思,实在奇怪。
于是, 元汀禾淡笑道,“二皇子说笑了,哪里会有担心之意。不过周娘子仍在宫里, 二皇子怎得忽然出来了, 可是有急事?”
二皇子道,“对啊, 有急事,不是说了吗,阿淮叫我同你说些事情。
元汀禾依旧不太信,她哪来的本事叫皇子特意跑一趟同她带个话。除非....不知为何,她想到方才那两个在周薇离开后窃窃私语的女娘。
二皇子席惟凌指尖垂在桌上,嘴角带着笑,眼见着面前的女孩一副谨慎模样,觉着趣味极了。
平日里那些身份显赫的娘子见着他,谁会有这样的反应。
怪不得阿淮平日里谁也瞧不上,这回竟然还托他出来特意递个话,没成想原是认识个这般有意思的娘子。
桌上摆了两壶上好的酒酿,一壶值千金,他亲自斟了一杯,然后放到桌上,推过去。
席惟凌笑着道,“阿淮抽不开身,不方便,不过我嘛——那是自由的很。”
“毕竟,谁都能随意打着我的名号做些什么。”
此话一出,元汀禾登时心中咯噔了一下。
所以,那位宫人说的,二皇子的邀请,并非是真的邀请,不过是假借他之名....
席惟凌叹了一口气,“元娘子,你今天也去了吧?就我殿外的那一处湖心亭。”
元汀禾顺着嗯了一声。
席惟凌道,“今日也是如此。我正在梦中,被人唤醒,然后便得知外头来了好几个人,说是要为谁提前庆寿。我原想谁这么大排面,连我这个主人都没点头便浩浩荡荡地来了。后来一见,原是晋国公那边的人。”
说到这儿,席惟凌顿了顿,似乎是特意留给元汀禾出口问些什么一般。
元汀禾目光略一上移,道,“二皇子这番话可是世子的意思?”
席惟凌满意颔首,“嗯,正是。”
“元娘子初来乍到,或许不知曾经晋国公在这京城里只手遮天,后来才被送到了边境。”
“不过。”席惟凌笑着继续道,“这一家子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其中最充当其冲的便是晋国公夫人的那位侄女,周薇。”
他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晋国公夫人曾无意中救了阿淮一回,可不论有意无意,那都是阿淮的救命恩人。”
“滴水之恩定当以涌泉相报。故而虽在边境,晋国公一家始终未因被‘驱赶’而受到一丝白眼嘲讽。谁知道,这本是因报恩而尽心尽力的行为举止下,反倒是引起了误会。”
元汀禾始终没开口,只静静地听着。
席惟凌说到这儿时瞥了她一眼,这才继续往下说,“周薇此人心性极高极傲,看重什么便一定要拿到手,不论是物还是人。只是,阿淮也绝非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肝脑涂地之人,晋国公夫人予他有恩,便只管报恩于晋国公夫人,周薇此等人,不过是旁观受益,所以想要以此要挟,是断不可能的。”
“如此,那个周薇想以此妄想掌控住阿淮,的确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毕竟,我可是听说先前阿淮拎着一纸婚约跑到父皇面前,直接扬声要作废。”
席惟凌啧啧两声,“他的事儿只有他自己能做主,旁的人还真就插不了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被这么堂而皇之地给拒绝了,真可怜...不,其实也不可怜,至少不用嫁给不喜欢自己的人,退了也好。”
元汀禾心说那个小娘子就是她,她也确实不可怜,毕竟。
“是不可怜。毕竟那位娘子想必也并不乐意自己的婚事被别人决定。”
席惟凌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又斟了一杯酒,余光瞥见对面那杯没有动过的酒盏,便道,“元娘子,你不尝尝看?这同你们江南那一块儿的味道可不大一样。还是身子有不适?”
元汀禾笑着道,“无事。只是之后还有些事要忙,如果二皇子没什么事的话,民女便先离开了。”
席惟凌一怔,“咦,很着急吗?”
元汀禾顿了下,然后说,“不算很急。”
席惟凌便放下心,“那就好,我都还没说到正事呢,若是白来一趟,阿淮铁定要说我了。”
元汀禾闻言不禁额角一跳,敢情前面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竟无一是要事。
不过她未多说什么,只静静地点点头。
席惟凌放下酒盏,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我方才说要元娘子小心周薇,那并非是随意说说而已。那个人疯的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身后又是晋国公,如今圣人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你如今在长安城只独身一人,总是不太周全的。”
所以,今日那些郎君娘子如此给面子,也只是为了所谓‘奉承’,无怪乎那两名娘子私下有如此言论,敢情是本就非是真心。
圣人对晋国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也是多年过去,晋国公的势力早就远不如当初,倒不如上演一场兄弟情深,还能捞得几分民心。
王公贵族,哪有什么真心。
席惟凌继续道,“晋国公有一嫡出公子,今年十七,正恰婚嫁之龄。”
元汀禾眉心一跳,果不其然,对方接着便道。
“晋国公这些年一直在暗自打探长安城的情况,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这种事谁能说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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