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蛰点头。
两人也没走远,小区不远处就是公园,里面人还不少。
出了汗,被冷风一吹,热烈鼓动的情绪冷静下来,谢惊蛰又想起李溪说的要搬走的事。
当初两人离婚瞒着李溪,如今安置好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解决好了,没道理不告诉老妈,老妈为什么没说?
“搬回哪。”谢惊蛰想了想,“a市吗?”
李溪不是本省人,高中过来这边念书,平时住校,节假日回外婆那,他妈妈带着李子平在邻市住。
这其中乱七八糟的关系谢惊蛰也理不清,总之感觉现在李季夫妻关系闹得挺僵。
李溪现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住,住a市会转校吗?
谢惊蛰想到这些都快烦死了。
相反李溪倒是一脸平静,“就在这边,买了一套房子,隔得不算远。”
谢惊蛰脚步停住,半晌憋出两字,“牛逼。”
他们这个小窝至今还在还房贷呢。
“李季的分公司开到这边,安置套房比较方便,说日后也好走动。”李溪解释。
谢惊蛰有些庆幸,那李溪应该不会转学了。
可看李溪的脸色,又怀疑人是不是知道离婚这事。
这种事情本就很难瞒住,而且李溪又不是小孩子。
但想到上次李溪说的觉得因为自己才让父母感情不好时,私心里也不想让李溪知道,保密工作很到位,不知道也合情合理。
李溪看着谢惊蛰,突然伸手弹了一下人的脑门。
疼是真疼。
谢惊蛰皱眉,“找抽是不是?”
“看不得你那傻样。”李溪说着往前走,手随性的揣裤兜里,步调轻松。
谢惊蛰踩着夜色跟上去。
晚风轻柔,压着谢惊蛰的石头挪去,闲适得睡意上涌,没逛一会,谢惊蛰眼睛都睁不太开,可等躺上床却一直睡不着。
又困又清醒。
脑海里漂浮的全是李溪要搬走和以后的事。
最后实在躺不下去,谢惊蛰拿上白天的画去了客厅,准备将剩下的部分补完。
吊灯乍亮的那一刻,谢惊蛰眯着眼看手里抓着的纸,怀疑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精神很亢奋,但眼睛很疲乏。
他打着哈欠,在沙发上坐下来,展开画纸的动作突然顿住。
谢惊蛰死死盯着左上角,心开始疯狂跳动。
除他之外有人动过这幅画。
可能别人看不出来,但这幅画他采用的描黑留白,边框做了细化处理,每一根线条都是他一笔一笔画出来的,那被指腹晕开的一点痕迹在他看来格外显眼。
李溪看到了。
谢惊蛰得出这个结论,心就沉了一半,等联想到李溪要搬走是因为这个事时,整颗心都像坠入谷底。
暗恋是一个人的天翻地覆。
他在此刻深刻意识到,刚彻底承认的感情,除了自己不被任何期待。
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额间青筋暴起,谢惊蛰疼得弯下腰,下了狠劲按着太阳穴。
“太子?大晚上不睡在这做什么?”
起床上厕所的刘芳瞥见客厅的光,打开卧室门看到坐沙发上的谢惊蛰。
谢惊蛰被惊动,下意识的将画纸收起来藏靠枕下,“睡不着,失眠了。”
刘芳走到人面前,看清谢惊蛰的面色,心疼不已。
这哪是失眠,分明是苦情人的模样。
“妈你褪黑素还有吗,给我吃两颗。”谢惊蛰哑着声,顿了顿又问,“对了,李叔叔他们怎么样了?”
“最近都没怎么联系。”刘芳去给人拿药,她下夜班偶尔会吃两颗,有安眠成份。
没怎么联系。
谢惊蛰思考着。
李季做人待事礼貌又讲究,如果真的有打算,没可能不跟他们说。
今天有些晚了。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老妈他们会接到消息。
谢惊蛰脑子从未转这么快过,想得越透彻,心里越空洞。
“儿子。”
谢惊蛰抬眸,刘芳抬手抱了抱他,“晚安。”
酸意直冲鼻头,谢惊蛰抬手回抱了一下,喉结滚动,“晚安。”
计划中的假期应该躺得发霉,但事实上谢惊蛰都没怎么在家里呆。
程娴雅闺蜜生日,对方非要谢惊蛰陪,散场送人回家的时候,谢惊蛰说了分手。
看着脸庞明亮的人神色一点点暗淡,谢惊蛰更觉愧疚,“对不起。”
程娴雅掐着藏在身后的手,好憋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今天生日聚会的游戏里,谢惊蛰为了替她解围,喝了一杯又一杯,姐妹们无比羡慕,她也以为对方有一些心动。
“没什么对不起的。”程娴雅努力弯起嘴角,却还是挡不住哽咽,“本就是……是不、不留遗憾。”
“让我缓缓,有话跟你说。”程娴雅努力稳着情绪,后半句已经哽咽得出不了声。
谢惊蛰半侧过身,伞还是稳稳的立在程娴雅上方。
太阳只剩余晖,基本没人再撑伞,有的时候闺蜜都会嫌矫情,但她只说过一次,日后只要一起出去都会有人替她遮阳。
终是……不属于她。
“当初看电影我拜托了李溪帮忙。”程娴雅稳着声音,“后面几次提出一起学物理,是因为请求李溪,把这段时间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