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筱杉咬着筷子，盯着碟子里的烧鸡，把位置和月租价钱报了上去。
    “这么便宜！你的室友是急租吧！同一小区中介给我报的价钱得是你这的好几倍。”阳鹿惊呆了。
    这样么……易筱杉夹起一块烧鸡翅，想起什么，条件反射说：“是吧，急租……”
    阳鹿端着杯子，怀疑道：“那你室友怎么样？”
    “挺好的。”烧鸡感觉没什么味道……
    “你可要小心，这年头骗子多的很……”然后说了一通最新诈骗的案例，易筱杉知道对方一片好心，边吃边听着。
    只是不知怎么地，越吃越乏力，水是酸的，凉菜太热，热菜太凉，鸡太淡，菜太咸，离开餐厅时易筱杉甚至没到三分饱。
    把骗子和陆泠墨联系到一起，真是奇怪。
    大狐狸已经音信全无一个多星期了，因为调休的缘故她也上足了七天班，其中还有两三天加班，易筱杉倒在床上，用她不太灵光的脑袋瓜想了好一阵。
    明晚就是和师父约好的时间，听部门的同事说陆副总是十月二号回国内，时间恰好错开，如果师父是陆副总，明晚将会无法到达约会地点。
    师父到现在也没说过换时间……除了三天前给她发了一条吃饭地址的消息，两人连早安晚安都省去了。
    但有些事情她想不通，她迟钝的脑袋瓜就是想不通！
    逃避可耻但太有用了，想不通的易筱杉闷起头来写剧本，熬了一整个通宵。
    她睡过去时已经是五点，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把遮光窗帘拉上后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心中浮起轻微的波澜，她翻了个身侧耳倾听，外头没有声响，说明陆副总还没回来。
    她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手机，也没有消息。
    真的要去么？今晚就要见面了。
    易筱杉爬起身来，游魂状去冲了个澡，事后阴差阳错地在沙发上搜索了一通。
    【网友第一次见面需要准备什么？】
    【网友第一次见面怎么缓解尴尬？】
    【网友第一次见面吃什么比较好？】
    ……相关链接里还有一些奇怪的问题。
    例如【网友第一次见面需要准备身份证么？】
    有人调侃：肯定要啊，网友就是去网吧包夜！
    里面还有一些少儿不宜的问题，易筱杉咳了两声，甩下手机进屋化妆。
    但脸太红，上了粉底也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
    衣着上没花什么心思，她穿了个不会出错的搭配，掐好时间给对方发了个句自己出门了。
    礼物，她自然也准备好了。
    出门前再三检查包里的东西有没有带齐，正式得让易筱杉有种自己是去面试的错觉。
    不过心里的几个念头闪过，堪比中学时期的排列组合，假如师父是陆副总，假如不是……几种假设的前因后果在她脑子里盘旋。
    原来还是道数学题。
    她在附近的商场溜达了两圈，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依旧没有收到师父的回复。
    只有她那条呆呆的消息：“我出门了。”
    妈妈说她是傻瓜没说错。
    被骗一次两次就算了，见坑就栽，是傻子中的战斗机。
    傻人傻福这种好事易筱杉没有期盼降临自己身上，她在商场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应付了一顿，套餐里送的一瓶啤酒也一并喝下。
    等不到对方的消息，她心里拧着难受，像是在棉花上厚厚打了一拳，易筱杉甚至搞不明白被骗的是什么——
    是对方的身份？是自己的感情？还是这一晚的时间。
    没有电影桥段里的雨中大哭和日剧跑，她吃过饭一言不发打车回家，那人不来是意料中的事情吧。
    变相说明师父真的还在国外……
    她有些cpu超载，需要回家里歇一歇。
    也可能是昨晚通宵了，此时胸口发闷，甚至有些透不过气。
    绝对不是因为对方失约。
    易筱杉察觉到自己的自欺欺人，苦笑一声，打开家里的大门，看到了玄关处摆放着的一双女式皮鞋。
    黑色漆皮，她走之前没有的鞋子。
    陆副总回来了？不是明天么？易筱杉关上门，疑惑地往客厅走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那伤春悲秋的情绪即刻被吓飞掉一大半。
    易筱杉关心：“陆副总你没事吧？”
    一人躺在沙发上，蜷缩成虾米状，连外套都没脱。
    陆泠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那儿，易筱杉隐约听到对方说话了，凑近听，只见对方脸色很差，面色苍白还抿紧双唇。
    她第一次见陆泠墨这种样子。
    脆弱易碎，弱不禁风。
    她印象里的陆副总做事总是风风火火，站在那儿就是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痛……”微弱的声音传来。
    “是胃疼么？吃过药了？”
    易筱杉想起对方平时就常说自己胃不好，原来真不是挡酒的说辞。
    陆泠墨眉头紧锁，声细如蚊：“吃过了……”
    易筱杉站起身去屋内取了件厚外套，拿了些别的东西，再回来握住对方的手，冰块一样冷。
    她一下子也心疼得不行，目光温柔起来，柔声问：“能起来么？我们去医院。”
    陆泠墨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到医院，怎么躺病床上，怎么输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