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收尾工作太过于复杂繁琐,而且远超能够收获或者损失的东西的话,他觉得自己完全不会考虑使用暴力。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安东尼是这样的人吧?
“也不知道今天会有多少人来观看。”安东尼对怀里的头颅说道。
他伸手抚摸着那颗头。
摸头这个动作原本是费奥多尔喜欢对他做的动作,然而现在费奥多尔已经死了,只剩一颗头。
虽然安东尼没有处理,它也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但是费奥多尔就是安静无声的,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安东尼的神情有点恍惚,有时候他会稍微清醒一点,然后惊觉自己爱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
用没有说话来形容这种情况属实是一种温和过头的表达方式。
然而不管多么温和的用词,安东尼总会感觉到强烈的孤独笼罩于他。
站在电视台的走廊里,他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门,墙壁是白色的,天花板是方块的,世界仿佛是重复的一样。
这和他的人生何其相似。
那个被他兼并的组织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他长生不老的原因,可是安东尼自己知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上帝和基督都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圣诞老人出现赐予了他神奇地物品。
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失去了一切,以男性的身体苏醒过来,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容貌不在发生改变的时候,他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安东尼现在是个黑手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需要通过暴力的手段保全自己。
他身上的秘密足以让任何人保护他,但是也足以让任何人放弃他。
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那个乌丸先生想要从他这里追寻的答案已经有很多人追寻过了,甚至世界各地的上流人物都从他这里追寻过了。
群魔的壮大都是踩着那些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的人的尸体。
他已经离自己最初的道路很远了。
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相比,乌丸莲耶的身份甚至算的上是平平无奇。
毕竟乌丸莲耶这个人可没办法在历史书上占有一席之地。
安东尼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是短暂的恢复了一下正常,可是当他看着怀中的费奥多尔,他很难认为这种恢复正常是一件好事。
清醒对于他只是地狱的另外一种表现方式,所以安东尼拒绝任何治疗,病情也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是甘愿在疯狂之中沉沦下去。
这就是现在的安东尼。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他强大而疯狂,但是安东尼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疯狂只不过是掩饰自己懦弱的一种方式。
就像是被捕食者抓住的猫一样,胡乱挥舞的爪子和死命扭动的身体只是为了生存所作出的挣扎。
在别人眼中,猫和安东尼一样,都是神经兮兮的。
他本人并不可怕。
安东尼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西装,神情淡漠地往前走去。
他一般是在没有压力、心情也足够好的时候才能稍微正常一点。
最近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还给费奥多尔套了一身女装,这说明他压力的确不大。
安东尼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嗯,是的,你要过来吗?话剧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是很想去看啦,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所以,你先自己玩吧?”一个有着浅金色头发的女人靠在墙壁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看着面前推着推车的“银发工作人员”。
她挂断电话,眼睛注视着前面的人。
“莎朗·温亚德?”她缓缓掏出枪,枪口对准了眼前的男人。
贝尔摩德沉默了一秒:“……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金发女人竖起一根手指:“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贝尔摩德:“……”
为什么要抢她的台词?
她看着眼前女人戏谑的表情,真的很难绷得住。
贝尔摩德说过很多羞耻的台词,但是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说出来的,而且眼前的人是以调笑的姿态说出来的,所以这让她怎么都不舒服。
“你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呢?”金发女人的手指移动到了扳机上,“是想要对我亲爱的安东做点什么吗?”
处于伪装状态的贝尔摩德思考了片刻,然后说到:“我觉得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吧?”
“作为那位先生的‘情人’,在那位先生死亡之后,我当然要投靠新的首领了。”
贝尔摩德的眼睛弯了起来。
“据我的情报,今天有人想要暗杀我的新首领,我来这里是想要获得他的青睐的。”
“感谢你的情报。”金发女人微微笑。
贝尔摩德猛地往边上一躲:“你以为你知道了这条情报就足够解决这次的麻烦了吗?”
“是那个叫琴酒的人吧?”金发女人单手支着下巴,“他是银色头发,而你现在的伪装也是银色头发,是想要用和他类似的外表吸引他过来吧?”
她说中了。
但是贝尔摩德不可能承认:“您猜错了。”
“嗯哼。”女人眯着眼睛,并不像是采纳了贝尔摩德的建议一样。
她看着贝尔摩德,思考了一会,扭上了消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