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辞微笑，笑意只到眼角处：“这样么？”
她很想自嘲地说，自己真是非酋。别人都说gm出现在副本中的概率低，她却遇一次又一次。真有点怀疑是塔罗猎杀阵故意派他来为难自己的。
环顾四周，街道上依然车水马龙，路边行人如织。整个世界重新恢复喧闹，只除了所有人都像是看不见她和顾景辰。
异病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也全都不见。
吴辞收回目光，顾景辰突然问她：“去江边走走吗？”
吴辞道：“好。”
主客服说了，稍后会传送她离开副本，在这之前跟顾景辰走走并无不可，她也有些事情想问顾景辰。
沿着路边人行道，往江边走，路过的所有人都会自觉绕开两人，却又完全看不见两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和整个世界割裂开，明明身在此间，却像是剧外人在看剧中人。
“慕鸢……她老公是玩家，还是npc？”吴辞开口。
顾景辰一只手插兜，说：“npc。”
所以慕鸢和她老公的角色，与紫玉桃源的玩家们都不一样，是反过来的。
“比起紫玉桃源的玩家，我要多应付慕鸢和她老公。他们两个都在误导我，增加我的游戏难度。”吴辞看一眼顾景辰，说道，“看来是拜你所赐。”
顾景辰只轻巧回了一个“嗯”。
“我不能否认，慕鸢做的很好，我差点就栽了。”
吴辞说到这里，脸上多了丝一言难尽的表情：“有个问题，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问。”
“管珊……真是被我吃了？”吴辞说到这个，心里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副本真丧心病狂到让玩家吃人？”
这对吴辞来说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她早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本来以为没地方问的，谁想顾景辰来了，她憋不下去了，必须知道答案。
“没有。”
听到顾景辰的回答，吴辞内心大松一口气。算塔罗猎杀阵有底线。
“虽然剧情的确这么设定，但，你就当这一段演出被游戏掐掉了。”
吴辞彻底放心，又道：“我还有个问题。”
顾景辰：“你的问题很多。”
吴辞无视他的回答，问道：“你在这次副本里是被抹掉了自己的记忆，而被植入‘顾景辰’的记忆？”
“没有。”
吴辞讶然皱眉，那为什么……
顾景辰显然洞悉了吴辞的想法，他淡淡道：“既然以‘顾景辰’的身份来这个副本，就把这个身份做到位。主要是剧本，我觉得编得还可以，不至于没兴趣应付。”
吴辞：“……”
那您的演技是真够可以的。
长这么帅又这么会演，只当个游戏管理员会不会太屈才？
作者有话说：
gm＝game master：游戏管理员
第139章 同床异梦(完)
江边，就在前方。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到了江边。
吴辞踩上柔软的沙滩，朝远处望去，黄昏时分，太阳西沉，瑟瑟江水翻滚半红半暗的粼光。整个江城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江水一浪浪涌上沙滩，再卷着沙子退回去。
远处可以看到紫玉桃源小区，千家万户，披着一层残阳。
顾景辰缓步向江畔，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
吴辞默然片刻，也跟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和他一起望着黄昏时的江景。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顾景辰道：“你不问我们是什么东西了？”
吴辞拨弄着脚边一枚贝壳，指尖缓缓，“没有足够的实力，就不要有太多的好奇。这是你上次说的话。”
顾景辰再度不语。
吴辞将这枚贝壳从沙子里拈出，拿到近前细看，这一瞬她突然想到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去秦皇岛海边，她那时从没见过海，新鲜之下捡了一兜子的贝壳。
昔年陪伴她的所有人，都不在了。
只剩下她。
“顾景……”吴辞开口想说什么，又意识到身边这个人已经不是副本中的“顾景辰”了，她顿住，改口道，“你有名字吗？”
顾景辰望着江水，“我们都有自己的名字。”
“你们，指的是谁？指引者，npc，还是「神」？”
顾景辰没有回答。
江水一层层漫上沙滩，再退回去，天色渐晚，黄昏的夕阳正慢慢化作黑夜的蓝紫色。
风变大了，吹起吴辞的头发。她拨开挡眼的发丝，理一下衣领。静静挂在脖子上的松鼠项链，被夕阳镀上淡淡一层红紫色。
顾景辰转过头，视线落在吴辞的项链上，忽而道：“在副本里这些天，好像从没见你摘下这条项链。”
“嗯。”
“这个材质做工，看上去像十几年前的地摊货。”顾景辰道。
吴辞问：“十几年前的地摊货长什么样，这你都知道么？”她又轻笑：“也是，塔罗猎杀阵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这么珍视这条项链？”顾景辰始终看着项链，低声道。
吴辞沉默下去，手却不由自主把项链从衣服里取出，将那只已经有些褪去镀铜的松鼠，托在手心，低头看着。
除了梁奶奶，她再没有和外人说过，这条项链是哪儿来的。
但是这会儿，大概是坐在江边，看着这个她逗留了许多天的江城，身侧是这些天一直和她相处的顾景辰，她心里莫名就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说的，和他说说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