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自己的考量,皇位不论落在谁手上,陛下都会为你我为皇后娘娘想好后路,荣华富贵依旧,尊荣依旧。”
两姐妹说话点到为止,说太多猜忌太多会伤了姐妹情分,她拿出大义来说皇位归属,容依音又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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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樾将枸杞挑出去,说:“没吵,只是三皇兄特意为了我提前回来,阿姐有点奇怪。”
太后点头,两姐妹感情多好她知道,倒不会因为这点小吵小闹伤了和气,说:“容济生母只是个宫女,你父皇要封王,永宜难免有所不忿。”
吃得些许燥热,容清樾两杯水下肚,郭氏眼尖看到过来为她打扇,她问道:“祖母,兵部侍郎被弹劾下狱,可是您在背后作推?”
“葛力金将支援边关的军粮倒卖,贪墨一千两银子,哀家只是让户部俭事将账本上报罢了。”太后说得风轻云淡。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为了我呢。”容清樾眉梢微挑,说,“我可是查到葛力金授命让人在我回京路上截杀呢,还没想出计划怎么报仇呢,他就下狱了。”
“可不是为了你!”太后戳戳她的脑门,宠溺地说,“你与皇帝要对付丞相,葛力金是丞相党羽,他的钱财多半流入丞相手中,顺着他的线可以往下查。那么一大笔银子,丞相并不奢靡,总有别的用处。顺带呀,替你出出气。”
太后这一生儿孙环绕膝下,尽享人伦之福,可最最疼爱的两个孙子孙女,一个为了自己的使命生死,唯剩一个,她可不管外人说后宫干政滥用权利,她想好好护着。
“祖母待我真好!”
容清樾吃饱喝足出宫回府,途径九灵河,正巧遇着杂耍,敲停马车,下车吹着凉风看戏。
秋夜寒潮,街上的行人并未因此而减少,人潮喧闹,有人被惊到发出赞叹,亦有人看得入迷。
要是李绪眼睛好了,看到这些应该会开心。
片刻后,容清樾忽然怔忪,她已经会经常想起李绪,但其实他们之间真正的相处少之又少,笼统加起来可能十个时辰都没有。
是因为他和她一样太孤单,无可依靠,所以她更* 加怜悯么?
没了宵禁,街上看热闹的行人等到该回家的时候才三三两两离开,没多久街上只余地上散落的菜叶、包油馕的纸还能证明此前这里热闹过。
容清樾提裙登上马车,车夫牵绳子落下,马匹悠悠往前走。
第39章 叁玖
十月初九新帝登基, 百官朝贺。
十月前后云都城门外,马车鱼贯而入,都是各地进京朝贺的官员。
棕布包裹外厢的马车毫不起眼, 窗帘动了动, 从里面撩起。
甄瑶看向高耸的云都城门, 坚石高垒,城门用铁桦树制成, 厚重无比,比梵南城土沙铸就的城门不知坚固多少。
若是梵南城的城门有如此牢固, 战争来临时,绝不会那么艰难。
前头骑马的陆伯良勒了缰绳, 回头说:“宅子置办在城西,离殿下的府邸稍远, 咱先带着孩子回去修整,过两日再去看望殿下吧?”
甄瑶三月生下孩子,月子期间陆伯良把她照顾得很好, 可是梵南城那种地方,照顾得再好, 吃食上总归供给不上什么营养。
马车脚程慢,这一路颠簸两个月,孩子在路上都病了三回, 甄瑶却说什么都要进京一趟, 陆伯良拗不过她, 小心呵护。
好容易进京,他不想甄瑶不顾劳累, 马不停蹄的去见容清樾。
甄瑶也并不急切,反正回京有的时间去看望将军, 她点点头,说:“依你,先回去休息,将军生辰前一日我再去。”
陆伯良纠正道:“殿下现在辞去军职,别再称将军,该改口称殿下了。”
这个要求甄瑶不依:“将军是北晋的将军,公主殿下只是皇城的殿下,总有一日将军还会是将军。”
陆伯良要被她绕晕,但还是耐心为她解释:“不是不能称将军,只是现在军职已卸,殿下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一直称将军,会被都城那些对殿下虎视眈眈的奸佞揪住,往大了说,他们会称殿下还有拥簇,意图谋反。”
“你这简直无稽之谈,一个称呼而已……”
甄瑶声音渐弱,突然想到阴谋永远不会因为只是一个称呼而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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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九宫中办宴,前朝后宫分隔开来,容清樾也要入宫,这次去后宫女眷的宴席。
早早的窗外叽叽喳喳一阵压着声音的吵闹。
临近该醒的时候容清樾眠浅,耳畔是檐角风铃的脆响,她掀了掀眼睑,实在沉重不想睁开。
外面在捣鼓什么她一清二楚,只是府里的人自觉瞒她瞒得很好。
想想今日足够受累,便多再睡会儿,翻了个身再度睡去。
“快快快,那边摆好,待会儿殿下一出来就能瞧见。”孔氏压着嗓子指挥。
子厦坐在屋顶观望,梁郝在旁吃着他相好做的香炒花生,看底下一众人卖力地布置惊喜,不由感叹:“真是费足了心。”
子厦说:“殿下许久不回,难得有这样一个大日子,嬷嬷她们自然开心。”
“这些花花草草得好些钱呢!”不会武央了子厦好几天才被提溜上房顶玩玩的邵群南啃着鸡腿,小声说,“要是拿来买鸡腿,可以买上百个,吃都吃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