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铺了厚重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脚印错乱,显得人过分焦急。
宁海和搓手立门外,见来人急匆匆的模样,上前拦住询问:“怎么了?”
来人是个侍卫,手中捏着信件,冷得能冻死人的天他额头跑出了虚汗,抱拳说:“宁公公,滁州城急信,晋昭殿下、殿下她……遇刺身亡了。”
“什么?”
“晋昭没了?”
长公主侍弄花草的手顿住,似乎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与宋致相处这么多年,长公主已经越来越不了解他。
近卫过来:“殿下,丞相来了。”
长公主府如宋致自己府邸一样,闲庭信步,对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长公主抬手,身后所有人低头退下,对丞相已熟门熟路攀上长公主的手已是见怪不怪。
长公主扭身,倚着花架,保养极好的纤纤玉指勾上腰带,眼角褶皱昭示她的年纪,笑意盈盈的:“多久没来了?我记得有半年了吧?是本宫年老色衰,还是丞相又有新欢了?”
她这模样,一看就是要兴师问罪。
宋致无奈叹息,为她别过垂在脸旁的发丝,轻柔道:“你知道的,我不会有新欢。”
“不是厌恶我,那你怎么要杀了小啾,她是我外甥。”
“殿下真那么看重这个外甥,我倒是不敢动她。”宋致揽着她腰身的手收紧,下颌倚在她肩窝,热气喷洒,他声音带笑,“殿下不是因为她是外甥才来兴师问罪。”
长公主沉默一会儿,伸手抵开他:“你确定,晋昭真的死了?”
宋致对此极为自信,“南启大皇子将隐藏在北晋的刺客尽数调去刺杀晋昭,他们亲眼看着晋昭身受重伤坠入悬崖,绝无生还可能。”
长公主望着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头一次觉着他好似没有从前那么谨慎。像是在高位太多年,无人与之抗衡,开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长公主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晋昭死的太容易,她从军多年,在军中时遇到的刺客不少,却从未有人能对晋昭造成什么致命损伤。南启用了区区几个刺客,就能杀了晋昭?
“殿下,皇帝活得太久,我们等不起了。”宋致缓缓说,“本来只是要伤了晋昭,但她死了,也好。这样一来,只要时机成熟,三皇子弹劾我,没了晋昭的阻碍,小七得到那个位置就会轻而易举。”
第54章 伍肆
滁州城作为富庶州城, 大街小巷都是繁荣景象,小贩当街叫卖,百姓开放自如地买卖东西。
这天, 走在街上的人们发现, 城中最宏伟的那幢府宅挂上了丧幡, 很是稀奇。
要知道,这宅子的主人晋昭公主才到滁州不足一月, 谁就去世了?
“听说啊,昨日晋昭公主出门游玩, 被刺杀了!”
“这天寒地冻,有什么能玩的地方。”
“他们大富大贵人家的雅趣, 你不懂。”
“我是不懂,明知自己是个惹眼人物, 非得出去,命没了吧?”
宅门外很快聚集许多人,窃窃私语, 也只是观望而已。滁州城一直以来都是欣欣向荣之貌,这么多年公主都不曾来过, 滁州城照样民生安泰,对于滁州城的百姓来说,晋昭公主只是个名号罢了。
内院, 容清樾一袭白衣披着金丝大氅坐在院里晒太阳, 眼眶红肿、面色惨白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 确切地说她就是走了一遭地狱返人间。
梁郝信步进来,俯首说:“殿下, 您身亡的消息已经散出去了,百姓都在议论。云都那边暗桩来信说, 宋致得知消息后进了长公主府。”
容清樾侧首:“丞相什么时候和姑姑攀上了关系?”
梁郝垂眸:“属下不知。”
他不知,她亦不知。
长公主无夫无子,这些年虽风流,却也不干涉朝政,享受公主身份带来的便利。现在看来,倒是有趣。
宋致一点不遮掩,他对自己的计划已经胸有成竹,与长公主之间的关系被人知道也无妨。
不过,他们是什么关系?合作关系、朋友还是情人?
“子厦呢?还在菡萏那里?”她提起菡萏,声音不自主带上哽咽,眼眶再度酸涩,眼泪快要掉下来,深吸几回,将情绪压了回去。
梁郝点头:“菡萏姑娘下葬后,他每天都去菡萏姑娘墓前,絮絮叨叨说着话。”
子厦迟钝了些,可不代表他的感情就弱,菡萏的离开,将他的魂也抽离了。
容清樾喃喃:“这个傻姑娘……”
***
三日前,暗桩探到宋致暗中养军队的地方,她为了不引人注意带着一队人马上了山,谁知那是个圈套。
暗桩出了叛徒,与逃脱的赵茗生勾结,告知赵茗生他们来滁州城是为了什么,又以发现线索来引他们入局。
他们走到山里的一处平地,发现有人练兵的痕迹,还没来得及细细查探,就被赵茗生带来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被包围,敌人一圈又一圈地将他们围住,不给丝毫破绽。
她带着来的人纷纷刀剑出鞘,将她护在中央。
很快,人群分开一条路,赵茗生把玩小刀玩味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