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冶深吸口气打量着包厢里的人,又看向安宜道:“同学聚会?怎么不接电话?”
安宜装模作样的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抬眼道:“没看见。”
泉冶看着桌上那杯茶水,又看了看安宜身边那个眼神躲闪的黄毛,故事的全貌他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我先送你回家吧。”泉冶上前一步拉起安宜,面儿上仍维持着常态道:“安宜,你这是喝了多少,想来茶楼醒酒是么,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包厢里的人轻声讨论起来,黄毛起身拦了下,皱眉道:“安宜,这人谁啊……”
安宜甩开泉冶的胳膊走向门外,冷言道:“一傻-逼路人。”
包厢里的人安静片刻,而后瞬间哄笑起来。
泉冶有些烦躁的捏了捏额角,面不改色的拿起桌上那杯加了料的茶水扬在了黄毛脸上,茶水的温度适宜,并不会带来什么灼热,黄毛双目瞪圆,正要开口骂街,泉冶大力扣住对方的颈后,死死的将人压在玻璃桌上,他用毛巾包住那个茶杯放在桌上,而后单手握紧黄毛的手腕,用对方的掌心砸碎。
泉冶抖开那条沾了陶瓷碎片的毛巾,漠然的看向黄毛道:“我以前让人跪过碎玻璃,听说陶瓷的材质比玻璃软,下次见面用你试试,咱们实践一次,看看听说的到底真不真……”
离开之前,泉冶还礼貌的和大家说了句‘再见’。
安宜其实没有走远,泉冶没费什么力就在洗手间里找到了人。
似乎早就想到泉冶会找来,安宜扭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中的人道:“泉冶,你离我远点行不行,你算老几啊一直管着我……”
泉冶说话,从边上扯了点纸巾扔给安宜,示意他擦擦脸上的水珠。
后者骂了句脏话,上前一步用冰凉的手掌拍了拍泉冶的脸道:“我们只是有点血缘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我大哥了,我不止一次的和你说过,你一靠近我,我就觉得恶心,你这种变态,还是离我远点吧。”
泉冶习以为常的抓抓脸,他早就习惯了安宜的用词习惯。
“安宜,我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并且这辈子也改变不了,这点不用你提醒我。”泉冶怒道:“但是刚刚你靠在那个黄毛怀里算怎么回事儿,你-他-妈是看不出来那孙子对你不怀好意,还是故意忽略他在你茶里加了料?”
安宜愣了几秒,突然转身双手拄在洗手台前大笑起来。
“今天这个聚会是为了给徐老师庆祝生日,你说的那个黄毛是他以前学校的学生,我靠在他怀里是因为我们刚刚在合影,至于茶,那些你看到的粉末是感冒冲剂……”安宜好笑的看着泉冶评价道:“你看,我果然没有说错,人脏,看什么都是脏的。泉冶,离我远点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我希望我们再见面,是在你的葬礼上。”
泉冶平静的看着安宜离开,靠在墙边,对着镜子点了支烟,而后看向洗手间最里侧的小门,白眼道:“你在里面听了这么久,不怕把自己憋死?”
尤屹若无其事的从里面走出来,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
他其实没想探听人家隐私的,可是既然听到了,那就得听完,索性一直闷在里面不出声。
尤屹点评道:“我没想到你们兄弟俩的关系比我们家的还可怕。”
尤屹这次没戴眼镜,天生浅淡的发色和他漂亮的眼睛极为相配,穿着身得体的西装,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禁欲的味道。
泉冶抖了抖烟灰道:“你电话里说我弟要被人灌酒,我才来的,谁知道居然是这样。”
尤屹笑笑:“我以为你抓到重点了……”
泉冶抬眼问了句:“什么?”
尤屹摇摇头,没想再说下去,而是道:“为什么和你弟弟关系这么差,是你妈抢了他爸,还是他爸抢了你妈?”
泉冶露出一副‘你真敢想’的样子看着尤屹道:“我们两个是亲兄弟……”
“那你俩长得可真不像。”尤屹中肯的评价道:“你弟长得比你高,但你比他惹眼。”
泉冶打开水龙头冲散洗手池内的烟灰:“十二岁那年变态邻居灌我酒,差点被猥?-亵,安宜很不幸的看到了全程……”
尤屹怔住,他本以为这是什么陈年八卦,随口问问想着能调侃一番,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抽烟的人,尤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泉冶看着尤屹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又没得逞,再者说都他妈快二十年前的事儿了,收起您那点同情心吧。”
尤屹皱眉道:“但你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他……”
“哦,我天生就喜欢男人,那个年纪碰见这种事也根本不敢告诉父母,所以安宜以为我那时候是自愿的。”泉冶干笑两声拍了拍尤屹的肩膀:“这么多年我也懒得和他解释,随他去吧,况且……”
况且要是真解释了,无疑还要回忆一次那段经历,泉冶想,还不如一辈子闭口不谈,假装从未发生过。
后来,在一个小屁孩帮助下,那个恋童人渣身败名裂,在监狱里挨揍,日子过得不舒服,不过,细算算日子,那个人渣应该早就出狱了。
可惜那个小屁孩虽然聪明,记忆力却太差,这么多年,他也没想起来。
泉冶想,想不起来就算了,毕竟都是些小事,不用在意。
泉冶有些疲累的走到茶楼的大门口,他看向三层那间人头攒动的包厢里,低头拨通了庄杨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