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能……干嘛。”
李清河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汗,呼吸有些急促。她深深吸气,踏着还没有消失的敌刀的断壁残肢,迈向残破的大阪城。
浪潮一样凶猛源源不断的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从她的后方和上方涌来,之前倒下的敌人在纷乱的铁蹄下,渐渐化作黑雾散尽。
不知道为什么,李清河总觉得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在有意识地将她向城中驱赶。
“想给我看什么?”
她冷笑,矮身错过袭来的几道刀锋,手一撑空中前翻躲避从空中洒落的枪雨,落在地上后微微歪头,从侧方射来的流矢擦着她的发冠飞离,擦断了与衣服同色的青灰发带。
头发失去束缚,如鸦羽纷纷散落。
“‘头绳断,忧愁生’吗……”
李清河接住发带,围着磨破的手心缠绕几圈系牢,重新握紧粘上血汗变得有些滑腻的枪身。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愁什么忧!”
她大笑着,大步流星踏上通往内城的石桥。
“紧急事态!临时出阵!一期一振、莺丸、江雪左文字、蜂须贺虎徹、鸣狐快做准备,速度要快!”
与此同时,石切丸雷厉风行下达命令,他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一期一振,“不,还是压切长……”
“无事。”一期一振摇头,“我没问题。”
石切丸了解点头,“出阵队伍由鸣狐担任队长,留守本丸的人里压切长谷部坐镇本丸,前田照顾好浦岛虎徹,其他人维持好本丸正常运行。”
“是!”虽然疑惑,但是大部分付丧神还是应声准备离开。这时有人直言疑问:“怎么回事?
从仍然昏迷的弟弟身边离开、急急忙忙赶来的蜂须贺虎徹皱起眉。
“怎么突然出阵?是主公的命令吗?”
“不是。”石切丸说。
“那——”蜂须贺不甚愉快地开口——
“主公有麻烦。”
石切丸做出了完全不符合他言行的事情:他不合礼仪打断蜂须贺的下文,快速地说:“我们要去支援主公。”
石切丸说得太模糊了。
鸣狐正准备解释,刚才极不情愿的蜂须贺却立即转身大步、接近于跑地向寝殿奔去。
“那还磨蹭什么?”紫色的头发被风吹起,蜂须贺头也不回、提高声量喊道:“还不快点!
“磨叽什么!”
“那么一刻钟后在日晷前整备!”石切丸拍拍手,“解散!”
付丧神们闻声而动,纷纷快步离开。
“江雪殿下,”和左文字一家住同区的莺丸出声唤醒发怔的江雪左文字。
“搭个伴?一起回去比较快呢。”
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战争吗……?
话到嘴边,江雪左文字却说不出口。他环首四顾,发现所有人都已经走远,只有他还站在原地,旁边的莺丸维持着邀约的动作。
“……好。”
大阪城内城。
长达六百米的樱花林内。
“呼……
“呼……
“虽然我想揍人消气……但也不至于来这么多吧……”
李清河急促地呼吸着,撑着枪疲惫倚在樱花树下。红粉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她黑色的长发上,肩头上,脚边的尸体上。
她一路厮杀走进石桥尽头的樱花林,石桥另一端的金明水井户屋安静别致,石桥上三三两两的时间溯行军尸体正在消散,石桥这头樱花树下尸山血海。
不远处有人声熙熙攘攘,却没有人影接近。
“真是特别的景色……”李清河低低笑着,“落花流水,血海浮尸。
“不过这一路,”李清河枪尾在地上一撑,站直身体。
“只闻人声,不见人影……除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什么活物都没见到……”
她注视着樱花掩映的天守阁,如同注视着地狱之门。
“大道通天阁,真是不详到极点了。”
日光突然变强,李清河抬头,她的正上方又一次出现了标志时间溯行军到来的金色光环,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光环都要巨大。
“啧!没完没了!”
她不耐啧声,闭眼运气,丹田运转,有些枯竭迹象的力量又重新灌满经脉。
“外五层立内八层,城墙环绕内堀拥。
“石桥尽头樱花现,天下荣光天守阁。”
李清河望着金碧辉煌的天守阁和紧闭的黑漆大门,声音轻忽地喃喃自语,抬脚慢慢走去。
“我的天……”
紧急出阵的部队一出通道,便被震慑在原地。就连喜怒哀乐很少形于外色的莺丸,也在短短的失语后讷讷惊叹。
“这……”
岂止是麻烦,简直是灾难。
天上的金色光环完全遮蔽了日光,将整个大阪城笼罩在内。
“快!”鸣狐心中的不详鼓声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他最先回神,极速冲进外城。
“快!”
“鸣狐!”太快了!石切丸本想喊住鸣狐,但是紧接鸣狐之后,一道水蓝色和一道湖绿色的残影一左一右擦着他闪过,留下两条虚影。
这种速度?!
蜂须贺虎徹走至石切丸身边,说:“这不是我们能有的速度。”
“……这个以后再谈。跟上!”
石切丸驾马狂奔。余下三人迅速向残影消失的前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