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长发乌黑的男孩歪歪头，“我也觉得, 它是——”
“——它有影子！假发你看清楚！”站稳了的白发男孩气息虚弱, 声音剧烈颤抖, 试图麻痹蒙骗自己的眼睛和思想, “鬼才没有影子！它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什么, 自然卷？”高杉晋助直起身，对藏在廊柱后面的男孩冷哼, “你明明在用‘它’的人称称呼这家伙, 就别想找借口了。承认吧，你就是怕鬼，到了连听到鬼这个字都会走不动路的程度。”
“高杉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向阿银这双能看透真实的眼睛道歉啊！”自然卷男孩一蹦三尺高, 忍着害怕从柱子后面跑上前，指着吊梢眼斜视他的高杉晋助大喊。
“它可不是鬼！”
男孩手指一转, 指着那团模模糊糊的虚影掷地有声。
“只不过是作者忘了给它加厚涂层而已——啊呀！松阳你干嘛打我！”
“你和晋助都太没礼貌了。”
给两个大呼小叫的学生一人一个暴粟的吉田松阳脸上笑容十分温柔可亲。年长的男人转身面对一直沉默坐在廊檐下的人影。
“对不起, 我的学生有些淘气, 但都是些很可爱的小家伙。”
“......它能听见？”
揉着被敲痛的额头的坂田银时登时噤若寒蝉。
“不能吧，从早上到现在它动没动过一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同样捂住额头的高杉晋助也小声回复。
“不会真的是鬼吧？”没有被弹额头的桂小太郎挪到两个好友身边，有模有样压低声音说。
然后，结结实实挨了一脑瓜崩的变成了三个人。
“呜哇好痛！——”
“你们这几个不怕死的浑人，如果她生气了，我可救不了你们。”
吉田松阳收回手。
“不会吧......这样也能听见？”
坂田银时小声嘟囔，桂小太郎顿时在一团雾气中认真寻找可以被称作耳朵的那两块雾气，而高杉晋助更关注的则是人称。
“她？”高杉晋助问。
“是哦，是她。是一位既漂亮又强大，还有一颗金子般坚韧珍贵的心的女性。”
“人类？真的是人？”
几个孩子明显并不认同他的描述，仍旧执着于确认面前这“东西”的身份。
吉田松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露出了十分认真的表情。
“我不强制你们发自内心尊重她，但你们至少应当在言行举止中对她尊敬一些。”
“为什么？”高杉晋助毫不掩饰地直白询问：“即使她并没有显露出一丝值得让我尊敬的能力或品德？只是一团......雾？”
“导致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无法和你交谈的原因，正是她应当获得永恒尊敬的理由。”吉田松阳想要说更多，但最后还是化作语焉不详的叹息。
“即使是无人知道她在经历什么的现在，她仍然一直死撑着......
“要是我，大概是没办法坚持下去吧。”
——好像并不是单纯地感慨。
高杉晋助一直在想松阳老师最后的话。
今天私塾休息，三个黏着吉田松阳的小孩被男人打发进城买一些食料。
不知道男人用了什么方法，男孩儿们用尽方法仍然无法与之沟通的红黑色人影竟然动了，离开了回廊，漂浮着跟随在松阳身后。
“她很喜欢小孩子的，”吉田松阳站在私塾门口，说：“最近局势混乱，本不该让你们独自出去的。但有她陪着你们，我就可以放心了。”
“……这不好吧松阳？？？”坂田银时一听快厥过去了，“阿银做错了什么阿银改啊求求你带走她吧！！！”
“松阳老师不用太过担心了。”高杉晋助并不十分在意吉田松阳的忧虑，“战火还没有蔓延到长州藩吧。”
男人没有回答，弯下腰，分别揉了揉三个男孩儿的小脑袋。
“有备无患。无论碰到什么危险，尽管向她寻求帮助。”
男人笑眯了眼，“她可是强到……连老师我都害怕哦？”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高杉晋助回头看了看那据说是个女人的人影，并不知是巧合还是特意，人影与男孩儿们之间刚好拉出一个不会让坂田银时过于紧张的距离，不远不近地缀在他们身后。
……大概是巧合吧？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松阳老师是恶趣味又犯了，不只有从哪里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拿他们寻开心。
因为，这雾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人呢？
于是本来想私下再询问的事，也放心地流出了嘴边。
“桂。”
他戳了戳旁边的友人，“松阳老师最后的那句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长发男孩眨了眨无神的大眼睛，“老师肯定是诗意大发，在写诗呢。”
高杉晋助：……
“松阳肯定是在哀叹他的青春走得太快，还没等他找到老婆，就已经人老珠黄没人要了。”坂田银时漫不经心说。
高杉晋助抬手捂住脸。
“你们两个脑袋里塞满甜食的蠢货！”他忍不住骂道：“那明明是松阳老师在透露他自己的事情！多么好的可以趁机了解松阳老师的机会，就被你们两个蠢货给哈哈过去了！”
“——但是，松阳看起来很失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