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神奈瞥了一样放在竹篓里的那半截子围巾,红艳艳的围巾,看起来非常暖和。
“那你可要织好这条围巾。”宇智波神奈有意无意地开口。
“嗯。”女人轻声说,“毕竟是送给女儿的第一份礼物啊。”
女人的眼睫颤动了一下,而后抬头,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抱歉,聊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问你的名字。”
“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女人眨眨猫儿似的眼睛。
宇智波神奈想了想,“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女人愣了一下,而后开口,“你摸吧。”
宇智波神奈伸出手,手心小心地贴到女人柔软的腹部上,隔着布料、皮肤、肌肉,抚摸腹腔里那个已经成型的胚胎。
“我的丈夫很高兴呢。”女人的脸颊泛起薄薄的红。
“我觉得也是。”宇智波神奈笑出声来,“他不会介意的。”
女人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宇智波神奈柔软的发顶,“那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宇智波神奈闭上眼睛,“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吧。”
“话说回来……”宇智波神奈睁开眼睛,“你还要在角落里待到什么时候?”
女人怔楞了一下,白白软软的手搭上了纸隔门的门框,薄薄的阴影沿着屋檐淌进室内的榻榻米,孩童大半张脸颊陷在阴影之中,显得有些阴郁。
宇智波神奈慢悠悠地坐起身来,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盘在地板上,一只胳膊肘子搭在膝盖上,即便是坐着,她也能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她很清楚,如果他和她一样,被那样的女人生下来,他会变成和她差不多的东西。
但是没有如果,即便有过多的异样,他也是被父母爱着的孩子,他的父母也能大胆到可以包容他这些不似常人的地方。
宇智波神奈微微抬起下巴,下颌拉出流畅的曲线,微微赌气嘴唇,吹了个口哨,像是在逗弄一只幼鸟。
小屁孩抿了抿唇,伸出手,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妈妈,伸出柔软的小手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妈妈。”小孩儿抱着妈妈的手不断收紧。
孩子的直觉有时候比大人更甚,他本能地知道面前的人很危险。
比起寻求庇佑,这副姿态到像是在保护母亲。
“怎么了?”女人敏锐地察觉到孩子情绪的变化,下意识地摸摸孩子的脑袋,轻声安抚着孩子。
“抱歉。”女人抬起头,被她抱在怀里的孩子软软小小得像是只小奶猫,“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宇智波神奈笑出声来,“大约是知道我想打断他腿吧。”
后半句话淹没在呼啸而来的风声里,枯脆的落叶被掀翻在流动的空气里。
“你说什么?”女人没听清,眨了两下眼睛,“我没听到。”
“你儿子很可爱。”宇智波神奈从善如流地改了说辞。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孩子盯着她不放,大有她一动作就冲出去咬死她的架势,看得宇智波神奈心里痒痒,很想把人拎过来揍一顿屁股的那种痒痒。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忍不住了。
虽然对方是她那个欠打的哥,但是当着亲妈的面,实在不好揍人家儿子。
宇智波神奈起身,婉拒了宇智波朝云把她送到门口的请求,麻溜地走人了。
……
白炽的日轮似乎变得遥远,从深山涌出的雾气像是起落的轻纱。
她托着腮,蹲在堆满青石的池塘边,看着池水里的鲤鱼荡开金红的尾巴,在水面拉开柔软的褶皱。
午后的阳光又温柔又暖和,脊背被烫得暖融融的。
鞋底碾过地面的枯叶,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宇智波神奈动了动眼皮,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轻而易举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快要栽进水里了。”青年温润的声音传来。
宇智波神奈没有说话,晃了晃脚尖,稍微压下去了一点,鞋尖在水面点开一圈圈涟漪。
喜欢折腾人的猫儿一下子安静下来,怎么感觉都不太对劲。
宇智波泉奈后退几步,轻轻把人放到了地上。
双脚重新着地的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转过身来,松散又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点像只没睡醒的猫儿。
宇智波泉奈抬了抬眉头,“不高兴?”
“不至于。”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说。
“你见过朝云了?”宇智波泉奈笑出声来。
“我还见到了你的儿子。”宇智波神奈意味深长地说,末了还补了一句,“我哥。”
哥哥?
宇智波泉奈顿了顿,这个熊孩子一边抠自己眼珠子,一边把眼珠子往自己的眼眶里塞的时候怎么说来的?
——我有个哥哥。
——十几年没见面吧,一见面我打断他的腿。
——我见他一次想打他一次,不见他还是想打他。
宇智波泉奈眼角抽搐,心下有些忐忑,“你没把你哥怎么着吧?”
打断亲哥的腿,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缺德,但当事人是宇智波神奈的话,完全有干出来的可能性。
“好想打断他的腿,”宇智波神奈捂着心口,满脸“好可惜”的惋惜表情,“但我总不好当着亲妈的面打断人家亲儿子的腿,只能忍痛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