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庞大的身体倒下瞬间,领域崩溃,柔软的沙滩和汹涌的海面在眼前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人类铸造的城市冰冷的钢筋混凝土。
伏黑甚尔捏着半截子游云站在石砖铺成的整齐地面上,咒灵恶臭的血液顺着红色的涂漆,淋淋漓漓地往下淌,滴在地面炸开鲜红色的花。
咒灵的身体在崩溃,像是溢散在空气里的尘埃。
伏黑甚尔举起手臂,瞅瞅手里那半截子游云,又瞅瞅身体崩溃的咒灵,张嘴就是不做人的狗话。
“还没五条悟手感好。”
捅起来不巴适。
“……”
“……”
“……”
“……”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刚才的表现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人和禅院直毘人是熟识,加上对方是伏黑惠带过来的人,大致可以确认是自己人。
自己人,当然不打紧。
坏就坏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狗话。
身心本就疲惫的伏黑惠满脸黑线,这个人嘴巴阴损至极他这一路上深有体会,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和五条悟有过节。
情况甚至来不及给个吐槽的机会,恐怖的高温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被炙烤的玻璃当场碎裂,尖锐的玻璃碎片像是飘落的雪片,在人的皮肤上滑出猩红的血痕。
空气在颤动,漆黑的天空几乎要在野兽凶狠的咆哮里崩塌。
伏黑惠甚至来不及变换视角,刚才还站在咒灵面前毒舌的男人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宽阔的肩膀遮住了前方大半个视野,剩下一半是被热浪烤得赤红的天空,周围的建筑物都泡在红艳的火光里。
“哎呀,这可真是不巧啊。”
伏黑甚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下意识地遮住了伏黑惠的声音。
“这可真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
伏黑甚尔的目光穿过排山倒海的火焰,火光之中的白发和对面的粉毛清楚地映在视网膜之中。
他隐约知道那个粉毛不是个简单的货色,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诅咒的受肉||体。
伏黑惠的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连带着眉眼间都透着丝丝缕缕的惊恐。
“虎杖……”
“宿傩的容器吗?”丢了一只手臂的禅院家主看着被烧红的天空,汗水顺着毛孔渗出皮肤表面,“五条悟把事情搞砸了啊。”
“嘁。”伏黑甚尔掀了掀嘴唇。
又是五条悟。
……
半个小时前
夏油杰在楼道里奔跑,火急火燎,跑得又急又赶,绷紧的神经随着剧烈的运动带动心脏起搏的速度,灵魂仿佛都在颤抖。
柔软毛绒的尾巴从脸侧垂下来,九喇嘛扒拉着帽檐探出头来,动了动鼻尖。
“左边。”
夏油杰马上调转方向,拐进了左边的走廊里。
“……辛苦了,九喇嘛。”夏油杰习惯性地开口。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九喇嘛半瞌着的眼眸抬了抬,红艳的尾巴晃了晃,“你的女儿们可真是胆大。”
居然敢去和宿傩做交易。
周围的景物在变化,夏油杰穿过满地的沙砾和碎玻璃,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你应该早点告诉她们,你还活着。”九喇嘛说。
“我考虑过。”
夏油杰一边奔跑一边说。
“但我已经死了。”
夏油杰垂下眼眸,前方的建筑物在摇晃的视野里颠簸。
“这具身体很好用。”
好用到和他之前是身体别无二致。
他一直有种感觉。
他的灵魂只是暂时居住在这具被麻仓叶王构筑来的身体里,并不是自己的对象,既然是他人所赠之物,那么总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吧。
“与其再一次让她们面对生离死别,倒不如瞒着她们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好。”夏油杰喃喃地开口。
九喇嘛哼了一声,红艳艳的尾巴一甩,嘟嘟囔囔地开口。
“自以为是。”
“是吧。”夏油杰笑了笑,“人类不都是自以为是的生物么。”
九喇嘛没在说什么,先前晃晃悠悠的尾巴却僵住了,玛瑙一样红艳的眼睛剧烈收缩痛苦,野兽的低吼声被含在口中,顺着唇隙溢出。
刺骨的凉意从楼道的另一端扑过来,脚下结满了稀碎的冰沙,浓重的血气混在冷空气里。
夏油杰下意识地停在了脚步,冰沙被揉碎在鞋底,发出稀碎的沙沙声。
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孩,披着袈裟僧衣的妹妹头。
室内堆满了坚硬的冰块,冷却的血液流了一地,脉搏和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到恐怖,被封冻在冰块里的人面部想咒纹颤动,目光死死地盯着中央的人,眼神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胀相。
夏油杰的目光从胀相身上转移到站在走廊中央的妹妹头身上,发现对方捏着虎杖悠仁的下巴,漆黑的咒纹一点点地浮现在男孩的脸部。
夏油杰瞬间反应过来对方在干什么。
属于诅咒之王的咒力从虎杖悠仁身上涌出来的瞬间,狐狸的咆哮像是海啸撞击山崖一样淹没了整座建筑。
“里梅。”
诅咒之王的手从脸部滑下来。
“宿傩大人。”
披着僧衣袈裟的孩子弯下腰,恭敬地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红色的查克拉暴怒如同席卷而来洪水,墙皮从四周的墙壁剥落,沙砾扑簌簌地倾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