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喇嘛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宇智波神奈托着腮,手臂撑在大腿上,看着九喇嘛,“你还记得他的脸么?”
“记得。”狐狸闭着眼睛回答她的问题。
千年的岁月足够葬送大量的人类,也足够磨平他们留下的痕迹。
人们口口相传仙人的传说,最后连对方是否真是存在都不能确定,连同仙人原本的模样也葬送在时间里,变成了和童话没什么两样的存在。
“我们都记得。”
狐狸红艳艳的尾巴晃了晃。
时间太过漫长,过去的日子已经永远留在了记忆里,他连老头子死去了多久都不记得了。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宇智波神弯起苍蓝色的眼眸。
“话说个没完的老头,和寻常老头一个毛病,罗里吧嗦的。”
九喇嘛掀了掀嘴唇,龇起牙,轻轻哼了一声。
即使如此,在千年的岁月还是忍不住会想念。
狐狸抬起眼皮,盯着宇智波神奈看了半晌,心中一时间有些好奇。
“吶,神奈。”九喇嘛开口,“一千年的事情,你会想念麻仓叶王么?”
“老实说,很少。”宇智波神奈垂眼,半点犹豫,“倒不如说,在过去,我从来没有产生思念某个人的感觉。”
猫是没有爱这种感情的,猫最大的感情就是信任。
麻仓叶王将自己的所学尽数交予她,保护她,抚养她,那段没有被赋予「灵视」的日子,她理所因当地对麻仓叶王交托了自己的信任。
“学会这件事情也是最近十几年的事情。”宇智波神奈伸出手,抚摸着狐狸皮毛厚实的脊背,“但学会的部分也少得可怜。”
“思念的源头是爱,我不会爱,自然也就没有憎恨。”宇智波神奈说,“「灵视」让我理解了人的爱恨,却并不能让我产生同样的感情。”
就像人记住了某个公式,却并不能灵活地将公式应用到实际中。
“我生来就没有人类该有的同理心,即便是知晓了爱为何物,当然也不会爱。”宇智波神奈说,“与其说我是个人类,倒不如说我是个空有人类皮囊的怪胎。”
宇智波神奈伸手,托住了九喇嘛的下巴,曲了曲手指,在他毛绒绒的下巴摩挲起来。
“九喇嘛,你比我更像人类。”宇智波神奈说。
九尾妖狐用红色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宇智波,久久未能出声。
——所以宇智波斑做到了神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九喇嘛想。
——多余的东西。
宇智波神奈清楚地听见从意识深处传来的声音,坐于骸骨之上的恶神发出溢满嘲讽和戏谑的笑声来。
宇智波神奈面不改色地抚摸狐狸的下巴,被摸得舒服了,狐狸发出软绵绵的呼噜呼噜声。
……
至于那件想不起来的事情,隔天宇智波神奈到宇智波族地附近的商业街买东西,回家的路上经过女澡堂,看到把脸贴在隔开澡堂和外界的竹篱笆上、还时不时发出嘿嘿嘿笑声的某某仙人的时候,宇智波神奈便想起来了。
由于对方的精神过于集中,丧失了一定的警惕心之后,没能注意到越发靠近的经营澡堂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盆开水从头浇到脚,把人烫出了杀猪一样歇斯底里的叫声来,然后就是老板娘单方面的一顿胖揍。
再然后就是闻讯而来把人拷走的警备队。
趴在宇智波神奈后背的兜帽里的九喇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类,耷拉着眼皮吐槽,“这家伙也没救了。”
半个小时后,宇智波神奈在警备队把人送进拷问室的途中及时把人捞了出来,嫌疑人顺理成章被转移到了审讯室。
“你是个处男吧?”
宇智波神奈胳膊肘子支在膝盖上,岔开两条腿坐在审讯室提供的椅子上,鼻梁上的小墨镜随着动作往下滑,镜片后的苍蓝眼瞳炫目又晃眼。
“奈奈酱,不要对一个男人问出这种问题哦,很失礼欸。”对方弱弱地开口。
“一看就是。”宇智波神奈面不改色。
“……”对方被她噎了半死。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怎么就偏偏爱干这种事情?”宇智波神奈继续说。
自来也看着十来岁的宇智波神奈,忍不住开口,“……我已经五十四了,比你大。”
“区区五十四岁也能让你骄傲成这样。”
宇智波神奈抱着胳膊,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光明正大地翘起二郎腿。
自来也:“……能放我出去了吗?”
“就这么算了,你觉得可能吗?”宇智波神奈侧了侧脑袋,连带着鼻梁上的小墨镜也跟着一歪。
“我只是取材。”自来也试图挣扎一下。
“然后写小黄书?”宇智波神奈一针见血,“那你还是继续待着,等刑满释放吧。”
“打咩!”五十四岁的自来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浪费时间。”
“所以能在看澡堂子上浪费时间。”宇智波神奈的言语和目光一样毒辣。
自来也:“……”
天地良心,他就真的没见过比宇智波神奈还难缠的女孩,年轻时候的纲手都比她好搞定。
审讯室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明亮得可怕,像是能照出人内心想法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