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契约压制于灵魂,付丧神的反抗连猫的爪子也比不上,他甚至无法拿起刀。
刺目的阳光脱离了云彩的遮挡,烈日是无法逃离的。
归木沉默地看着眼前回归本体的短刀,他拿起擦拭干净,端正地摆放在刀架上,门在他背后合上。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
“药研尼,快看!”橙色长发的付丧神开心地转圈,裙摆随着动作飞起,“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望着那双期待的眼睛,药研藤四郎故作深思,在乱藤四郎鼓起脸颊时抬手揉了揉:“裙边绣的新花纹,很漂亮哦。”
乱藤四郎满意地点头:“不愧是药研尼,观察得很仔细哦。”
“啊……小虎,不要这样,快从宗三殿身上下来。”五虎退手忙脚乱,“对不起,小虎太活泼了。”
宗三左文字提起一只轻柔地塞进快哭出来的短刀怀里,忧郁的眼眸轻垂:“无碍,只是观看,而完全不使用的话……真是抱歉,没有满足呢。”
打刀粉色长发垂下,刚被捉出来的小老虎已经顺着衣服勾到发丝,忧郁脆弱的美人无奈地矮下身子。
“三日月殿!请不要躲到这里,今天是你的马当番。”压切长谷部尽职尽责地满本丸找今天偷懒的某老刀,他气得激动,“藏起来也是没用的!”
“哈哈哈,可爱的家伙们。”三日月宗近捧起茶杯无辜地眨眨眼,“被马喜欢可是很困扰呀。”
“嘛,偶尔悠闲一下也是不错的呢。”作为茶友待在一旁的莺丸劝解道,他抬起头似是想到什么,“马也会喜欢我做的饭团吧,下次一定会的。”
悄咪咪凑过来的秋田藤四郎大惊失色:“请千万不要这样!”
三日月宗近和莺丸对视一眼,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压切长谷部:-_-怒
没有任务的不动行光和次郎太刀凑在一块,两人一脸红晕,氛围极其和谐。
“没有工作喝酒实在是太棒了!”
“啊……赞、赞同。”
太郎太刀默默目移。
戴着红框眼镜的博德藤四郎紧皱眉头,忽的抬起头,恶魔低语:“你们,是不是拿钱买酒没有报。”
“哇!”不动行光猛地捂住耳朵,眼睛迷蒙蒙的,“干什么凑这么近啊。”
“不要,变得破破烂烂的就没有人关注我了,也不会被拿去比较了。”山姥切国广紧紧抱住自己的被单,瑟缩在角落里,不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浅紫色短发的付丧神不甘心地咬手绢,在暗处默默长成蘑菇:“真是太不风雅了。”
……
那是一个充满了生气的本丸,归木抬头看天空,恍惚间那个梦中的场景就出现在身边,他慢悠悠地走着,一路无声。
“主人?”
归木定睛一看:“前田,你在这里啊。”
“嗯。您看起来很不对劲,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前田藤四郎向前拉住他的手,仰头问道。
“诶?”归木眨眼,顺势握住小短刀的手蹲下,“我看起来是什么样的。”
“脸色不太好,好像……被吓到了。”前田藤四郎不再掩饰,他直白地说出自己看到的样子,“但是,您完全不一样了。”
月光下,少年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白皙如玉的皮肤透着健康的血色,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金色眼眸晶莹剔透,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雾气。
月光温柔地拂过他的脸颊,映照着他眼中的泪光,闪烁着微弱的银芒。
归木轻轻眨眼,任凭眼泪沿着脸庞滑落,他唇瓣微启,眼神复杂。
“是吗?”
完全不一样啊。
第14章 只能沉默。
月光洒落在静谧的地面,不同于鬼面总是乱糟糟的黑色短发。
归木背后银丝倾泻而下,柔顺而美丽。
宛如月光倾注成丝,每一缕都闪烁着细微的光亮。
少年的面容清秀,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归木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双手上——那并非是这几日里熟悉的属于鬼面的手,而是一双年轻、白皙,带有些许稚嫩的手。
恍惚的疑问终于得到定论。
他是归木,只是归木。
不是任何人的第二人格,是一个完全独立存在的个体。
“主人。”前田藤四郎握住了他的手,茶色的眼睛与他对视,“我名为前田藤四郎,长长久久,侍奉于您。”
属于前田藤四郎的入手词再次出现,付丧神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不安的主人——
——别怕,我在。
归木目光忽的柔和下来,他用力回握。
“我名为归木。”
“是,主人。”
什么都不重要,能不能做到,该不该做,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想做。
他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那是从心底涌现而出的强烈渴望。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
穿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过去的迷茫与无作为如潮水汹涌而来。
他的心脏狂跳不已,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竭尽全力抵抗着什么看不见的束缚。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尘封的记忆,一瞬袭来,毫无保留。
金色瞳孔骤然收缩,胸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