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将书包提到面前，目光锁定在书包侧面一块紫色的印记上。
上一次彼得来实验室搭建自己的展览作品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润滑油，简直是个灾难，不仅弄脏了大半个桌子的零件，多余的油沿着桌面滴下来让路过的小笨手轮子打滑整个撞在桌脚。最终结果就是，它机械爪上端着的一整瓶蔬菜奶昔也都洒了，彼得的书包就是受害者之一。上面的紫色是红色布料跟绿色蔬菜汁混合的结果，托尼印象深刻。
“这不是彼得的书包。”星期五重复。
“怎么不是？”
“蜘蛛侠下午来过，是他将自己的书包忘在这里了。”
“蜘蛛侠？”托尼眨眼。
视线从书包转移到自己的工作台上，下一刻红色制服的英雄一跃坐到上面的场景就从记忆中蹦出来。
啊。
他想起来了，蜘蛛侠的确在下午的时候来过，因为托尼需要把自己熬夜做出来的ai交给他。不仅如此，他们还就学生上学这件事展开了短暂的争执。
他为啥要跟蜘蛛侠讨论上学来着？
right，因为托尼看见他背上背着书包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放学后才来的，仿佛逃课才是最严重的问题。但不，那是最不重要的问题。蜘蛛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个学生的主要任务应该是学习，人生中最大的烦恼应该是要参加什么派对怎么泡到自己喜欢的女孩，而不是拯救世界。
所以，这是蜘蛛侠的书包。
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肩沉下来，直到的视线又一次落回红色背包上。
但都怪该死的斯塔克的大脑，因为他做不到不去思考、做不到选择性地无视，他只会控制不住地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蜘蛛侠的书包会跟彼得的长得一模一样？
托尼瞪着手里的红色帆布背包，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在几个小时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不对。一定不是他睡得太少脑子短路，no，绝对不是。肯定是因为现在的年轻一代都喜欢背红色的书包，对吧？
但就算有很多人背类似的红色书包，连污渍的位置都一样未免也太过……
胃渐渐沉下去，恐惧渐渐从心底攀升。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
现场没有人赞同他，唯一存在的人工智能选择沉默。
托尼吞咽。
“蜘蛛侠都说自己是大学生了，在纽约大学读书。”他向空气大声宣告，像是要说服自己。“他说他已经成年了。一个超级英雄不会撒谎，不是吗？”
“他还懂得特别多，甚至第一眼就指出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设计上的缺陷，一个高中生不可能会这么多，不是吗？”
他眼角不自觉地瞥向对面工作台上还是半成品的star。再开口时，声音弱了一度。
“蜘蛛侠是个超级英雄，他已经独自战斗将近一年了。彼得才十五岁，他不可能——”
‘我是因为我的叔叔死去才选择做超级英雄的……因为，你要是有我的能力却还无所作为……那坏事发生，就都是你的错……’
蜘蛛侠的声音渐渐淡去，托尼突然想起来，蜘蛛侠开始活动的时间跟本·帕克的死亡日期几乎重合。
托尼突然想吐。
他强忍恶心，沙哑道，“这不可能，我的彼得才十五岁。”
也就是那一瞬间，他眼前浮现出中城高中第一次被袭击时的场景。整所学校一片混乱，彼得的老师在焦急地寻找他。而在被找到时，彼得的额头上全是鲜血。
因为蜘蛛侠在战斗中被机械鼠砸进了体育馆的墙壁。
不，不可能，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但心底有个声音说，这样就能解释彼得为什么在中城高中袭击前神秘消失了。
因为蜘蛛侠在跟钢铁侠并肩作战，自然就不可能跟自己的同学老师呆在一起避难。
这不可能，托尼捂住胃部。
这完全有可能，声音无比得意。
“这不可能。我的彼得才十五岁。”他微弱抗议。
哽咽。
“他才十五岁……”
他还是个孩子。
他今年才上高中。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该呆在家里，做作业看电影；在学校里，像是宣传片里的小孩一样抱着书本在阳光下傻笑；他可以肆意挥霍自己的青春尝试所有新鲜的事，他可以做任何事。除了。除了换上一身制服，每天直面世间最露骨的恶，豁出性命跟一群疯子战斗。
彼得额头上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流，像是在嘲笑托尼作为一位父亲败得彻头彻尾。
他弯腰干呕。
为什么不打开书包看看？心底的声音诱惑，里面肯定有属于彼得·帕克的东西，那样你就知道我才是正确的。
托尼颤抖着朝书包拉链伸手。
刺耳的警报响起，红光闪烁。
星期五的语气严肃，“boss，蜘蛛侠要求所有复仇者集结。”
第45章 out of darkness into the light（揭开）
天色渐渐变晚, 天空从浅蓝变成橙黄变成粉紫再到最后成为近乎漆黑的蓝。街道上灯光亮起但没有行人，公寓楼的灯也都亮着里面还有人影走动。彼得没有让自己分心，一门心思寻找任何机械鼠的踪迹。
此时他早已将中城高中与英格兰姆大街之间的地带巡逻了不下五遍，却没遇见任何异常, 甚至连平时总是能抓到一个两个的盗窃或者抢劫都没有, 连罪犯都像是被机械鼠残留的阴影吓得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