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皎皎,室内烛火摇曳。
楚清阮脱力地倒在床上,段骁侧躺在她身前,单肘撑在床上,一手向前揽着她的腰。
该死的如熙,感受着身体里终于消褪的药劲,和终于恢复清醒的神志,楚清阮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虚弱地睁开眼,却正对上段骁炙热的目光。
明明药性已然解了,段骁目光中的情意却更盛方才,像是终于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楚清阮脑海里思绪纷乱如麻,如万丈高山压的她喘不过气,她想要杀了段骁,可是杀了段骁,她和阿娘都会人头落地。
段骁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身子食髓知味地缓缓凑近,泛红的双眸中带着昭然的渴望,喉结几番上下滚动,哑声道:“阮阮,还想要……”
这句话如一声惊雷在她耳畔轰的炸开,楚清阮浑身瞬间紧绷,上一世所有不好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疼痛、厌恶、愤恨,那看似冷漠的眼眸里,却是蛰伏着一只猛兽,她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一次次被迫承受……
自从恢复记忆后脑海中一直紧绷的弦,“砰”的一声,断了。
在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握着银簪的手猝然握紧,尖锐的簪头一把扎进段骁裸/露的胸膛——
“唔……”男子痛哼出声,脸色霎那间一片惨白。
鲜红的血珠自男子胸膛滴滴沁出,看的楚清阮呼吸倏地一滞。
她扎的地方并不致命,甚至以她现在绵软的力气,扎的也并不深,甚至称得上很浅,段骁眸中餍足尽数褪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颤声道:“对不起,我,我只是忍不住……”
男子胸前的刺目血迹却再次唤醒她尘封的记忆,眼见段骁即将再次碰到她,楚清阮浑身汗毛倒竖,眼眸顿时一暗,蓦然咬紧了唇,手上猛地用力,“呲”的一声,银簪竟再进一寸!
刹那间血流如注,滚烫的鲜血顺着紧实的肌肉纹理向下滴落,滴到她素白的被褥上。
“呃——”段骁忍痛地呻/吟一声,再也支撑不住身形,“砰”地一声向后倒在床上。
楚清阮迅速起身靠在床的最里面,眼前的男子渐渐和记忆中冷漠阴冷的瑞王重合到一起,她怕她再和段骁共处一室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楚清阮垂下眼眸,冷道:“王爷您能先离开吗,妾身有些难受。”
话刚出口,两个人却同时愣住了。
楚清阮是仍沉在上一世的记忆中,一时习惯脱口而出,段骁苍白的脸庞则是蓦地染上一抹喜意。
阮阮这是承认她是他的妻了,她愿意做他的妻子了?巨大的惊喜裹挟着兴奋,冲的他脑袋一阵轰鸣。
想来阮阮也是因为第一次才有些羞愤,否则平日里坚韧明媚的少女此时却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他,段骁心里倏地涌起一股莫大的喜悦,“阮阮,我这就去找皇兄,请他准我娶你做我的王妃。”
楚清阮闻言低垂的眼眸里一片冷意和嘲讽,脖子上却突然一重,竟是段骁将那拴着骨哨的黑绳戴在了她身上。
“阮阮,你戴着它,我会安心些。”耳畔段骁低沉的声音响起,楚清阮却依旧垂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段骁起身穿好衣服,离开屋子,楚清阮才终于浑身一松,放任自己倒在了床上,可屋子里却弥漫着一股令她极其厌恶的味道。
她赤着脚走到院中,夏日夜晚的月色清凉如水,晚香玉散发着宁静的夜香,楚清阮走到井边打起一桶清冽的井水,一瓢一瓢地朝自己身上浇去……
五月十八,燕微巷,楚家。
“你说什么?”晏武话还没说完,蒋君如已然一掌拍在案上,桌上茶杯被震着摔到地上,青白的瓷片碎了一地。
蒋君如却毫无所觉,“晏武,你说那京都府尹柳文山判了瑶儿流放南州,此事当真??”
晏武弓着身,小心翼翼地答道:“千真万确,今日柳大人当着京城百姓,亲自判的。”
“怎么可能?”蒋君如猛地一跺脚,“父亲明明托人去给柳文山说了情,怎么会这样!”
“我要去找父亲!”蒋君如素来端庄的脸庞再也维持不住,因为方才一番动作就连发丝都凌乱起来。
蒋君如刚刚迈开步子便被楚望儒一把拉住,低声劝道:“夫人,岳父大人即使再手眼通天,也比不过瑞王殿下位高权重啊。”
瑞王,瑞王……蒋君如喃喃地跌坐回去。
楚望儒表情慎重,“瑶儿这次得罪的是瑞王,若是岳父再出面和瑞王作对只怕也要受到波及。”
蒋君如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已是双眼通红,“夫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君如作为蒋家的嫡女,自小顺风顺水千娇百宠,她到如今这个年岁还是第一次这般慌了神,“夫君,我们不能让瑶儿就这么去南州,她自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受的住!”说话间已是满脸泪水。
楚望儒却严肃地摇了摇头,“夫人,瑶儿她自作自受得罪了瑞王,我们谁也救不了她,若你执意相救,只怕会惹怒瑞王,不要忘了可你还有钦儿,钦儿还小,你作为母亲不能只考虑瑶儿啊。”
“你的意思,是要放弃瑶儿?”蒋君如双目通红地瞪着楚望儒,似乎只要他敢说是下一刻便要和他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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