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越老越糊涂了。”
曲疏月还没反应过来:“给我的吗?”
陈云赓笑:“那当然,这声爷爷也不能白叫啊。”
她踌躇着,还不太敢接:“但是......这也太贵重了。”
“爷爷喜欢你,什么礼物都不能算贵,”陈云赓放下茶杯,看了一眼他孙子,“重嘛,重就让他抱着,我们小月不抱。”
陈涣之真就接了过来,说:“那就谢谢爷爷了。”
曲疏月不再推辞,也一齐道谢后,顺势坐下来。
庭院内鸟声清脆,祖孙两代人坐在一起,一同喝茶聊天。
陈云赓问起曲慕白的身体,关切的说:“你爷爷恢复的怎么样了?”
曲疏月一手捏着闻香杯,刚倒的茶,杯身还很烫。
她说:“挺好的,现在我姑姑在照应,明天我也要回家看他。”
陈云赓点了下孙子:“你也别闲着,一会儿走的时候,从我这儿提几样补品,明天陪着疏月,去看看老曲。”
陈涣之喝了口茶,闲靠在椅背上:“好。”
曲疏月垂眸,在心里骂自己嘴快,在陈云赓面前说这个干什么。
陈云赓又问起日常:“你们结婚以后,住在哪一边?”
这个题目挺让人诧异的,曲疏月没料到这一层,也没跟陈涣之对过口供。
只是领了个证,他们还没熟到可以在同一屋檐下的程度。
曲疏月看向陈涣之,好在他镇定:“住在雅逸居,离上班的地方近。”
这也不能算骗人,确实都住在一个小区,只是不同单元。
陈云赓思索了片刻:“那里的条件,会不会差了一点?能住得惯吗?”
曲疏月说:“不会的,爷爷。那是个新建的小区,基础设施都齐全。”
陈云赓喔了一声:“等婚礼以后,还是搬到给你们准备的婚房里去吧,我们也好放心。”
陈涣之喝口茶,嗒的清清脆脆一声,扣上了团花盖:“我没意见。”
来了,它来了。
她的噩梦终于要来了。
曲疏月哆哆嗦嗦的,举起杯子时手都在抖。
第17章
他们在陈老爷子那里, 待到了午饭时分。
厨子手艺不错,那两三道时令菜做的,很合曲疏月的口味, 她多伸了好几筷子。
吃饭时, 陈云赓问起婚礼的事,元伯说:“请帖都发下去了, 只发了素来相好的那几家,没有太声张。”
陈云赓听后, 看向曲疏月说:“小月, 婚礼可能办得简单一点, 宾客不会很多。”
关于这一点, 曲疏月早就有心理准备。
陈家树大招风, 京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从简行事, 一是为了免于流言纷扰, 被扣上大张旗鼓的帽子。
二来, 也是防着那些想要巴高望上的,借着陈涣之结婚这个由头, 往陈家扎堆儿送礼,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横加诟病,不堪其扰。
小心驶得万年船。
陈家这艘船能行稳致远,至今扬帆在大风大浪里屹立不倒,能力才干是一方面, 重视对后代的教育和培养是一方面。
从上到下、一脉相承的低调稳妥, 更像是一张到什么时候都管用的保命符。
曲疏月点点头, 她很理解:“爷爷安排了就好,我都没问题。”
婚礼隆重与否不是问题, 他们陈家的规矩繁杂,也不是问题。
她最重的心病,也许,是陈涣之本人。
曲疏月不想再因为他患得患失,总是一副被辜负、被亏欠的样子。
可陈涣之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点表示也没有,他又能认真亏欠她什么呢?
既然是暗恋,一场愿赌服输的较量,哪儿来的公平好讲?
从前只是做同桌,曲疏月就不止一次私心里觉得,这个站在主席台上,光芒万丈的傻小子是属于自己的。
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就因为她近水楼台。
因为陈涣之和别的女生都不说话,只跟她讲题,只开她玩笑,就让曲疏月生出这样的痴心妄想。
也不去深究,其实他不过是懒得,懒得结交那么多同学,懒得维系友谊。
如今成了正头夫妻,曲疏月怕自己老毛病又犯了,总想将他占为己有。
想想看哪,在联姻里搞这一套,多没轻没重,多令人生厌。
说到底,被陈涣之看轻,是曲疏月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陈云赓拿起公筷,给她搛了一筷子鲈鱼:“小月真是懂事,来,尝尝看。”
吃完午饭,曲疏月搀着陈云赓在院子里散步消食,陪着说了一阵话。
陈涣之跟在后面,隔了一臂的距离,慢腾腾的跟着。
元伯笑着说:“涣之,娶了媳妇儿以后,你地位大不如前啊,说话的份都没有了。”
“哪还敢谈什么地位?”陈涣之看着前边亲昵的爷孙,装作怨声载道,“还有口饭给我吃,就是爷爷发慈悲了。”
等到保健医生过来,催陈云赓去午休,陈涣之才带着曲疏月告辞。
元伯送他们出去,陈涣之开了车门,把曲疏月让上副驾,她笑着挥手:“元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