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涣之喝了一口奶:“礼尚往来,就当感谢你的早餐。”
窗外投进的阳光,在他端起玻璃杯时,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折射出银质光泽,有那么一小晌,跳动在曲疏月的视线里。
她甚至能看清上面锻造出的铂金花纹。
这是二十七岁的陈涣之。这是她的丈夫。
曲疏月有时候会恍惚,夹杂着含混不清,又叫自己看不起自己的零星雀跃,总觉得一切太不真实。
陈涣之开车送她到总行楼下,他说:“晚上我不一定有空,司机会来接你。”
她解开安全带:“好。”
曲疏月下了车,目送陈涣之往前开过去,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她视线半点没从前边挪开,就说:“美琪,早上好啊。”
辛美琪伸出手,在曲疏月面前晃了晃:“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耸了一下鼻子,假装闻了闻:“解放橘郡的赫曼如影,全行只有你用这款香水。”
说实话,曲疏月闻不太习惯,像草地泥土里打碎了一个鸡蛋清,有点土腥气,味道很阴间。
但辛美琪特立独行,总说后调有玫瑰味儿,这大概就是千人千香。
辛美琪看着开走的奔驰:“老公送你来的?够恩爱的。”
曲疏月笑笑:“哪儿啊,说是谢谢我做了早餐,两不相欠罢了。”
“......你们这是合作关系啊,他是甲方?”
她点头:“他那脾气也不允许自己当乙方。”
第21章
辛美琪笑起来:“他身上的公子哥儿习气很重啊?”
曲疏月终于转头, 和她慢慢走上台阶,不再看黑成一点的车影。
她说:“那倒不是。他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事风格,并且发自内心的, 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身边人只有自我做出调整来适应他的份,把握不住他的模式和心态,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至少高中时期的陈涣之,是这死德行。
现在的这个, 外面看起来好了一些, 不会那么明显的视人如无物, 但内里究竟怎么样, 曲疏月也不清楚。
毕竟他们也才刚结婚, 中间隔了漫长的九年, 万事不知。
辛美琪和她一起往上走:“反正你婚礼上, 我看他们家那个架势, 真是不得了。”
曲疏月知道她指什么, 大约是在走廊上撞见了几位贵客,平时见不到的面孔。她玩笑说:“所以他劣根性比一般人顽固啊。”
辛美琪配合的大笑, 一扭头,看见新来的客户经理,停了一辆马丁在行门口。
洪钰拎上副驾的包,是爱马仕的bk20初雪小房子,雾面水泥灰短吻鳄皮。
美琪又忽的叹气:“瞧瞧, 上班根本就是洪小姐的乐子。”
曲疏月也有所耳闻:“听说她在业务会上, 公然跟程总顶嘴, 一点面子都不顾的,把老程气得半死。”
辛美琪哼了声:“人家一进来, 北岭矿业五个亿的对公存款就跟着来了,她用给谁面子?”
曲疏月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从不参与这些对同事定性的议论,只就事论事的摆事实。
辛美琪还在感慨:“说什么高考、读研择校甚至考博,是人生的分水岭,那都是假话、空话。”
曲疏月好笑道:“那什么才是真的分水岭?”
“投胎。”
“......钉钉打卡了没有?”
“打了。”
都知道曲疏月休婚假,在电梯里碰上,纷纷对她道声恭喜。
刚被议论过的程总,笑着问曲疏月:“当时和他们集团吃饭,我就奇怪,陈工怎么主动送你呢,原来是未婚夫妻。小曲啊,你瞒得也真够死的,太把我们当外人了。”
曲疏月也无奈,又不好多解释什么,说起来话就长了。
她只能把错揽过来:“是,那天我不好意思说,没早点介绍。”
“加上国庆假期,整整十天都没上班了,感觉怎么样?”
曲疏月说个冷笑话:“争取把属于我的材料全写回来。”
“......”
她忙到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见余莉娜的朋友圈。
余大小姐拿回了自己的黑卡,住在京市郊区的一栋大别墅里,里面还有两个佣人伺候着。
余父美其名曰是为了她专心考博,其实就是变本加厉的疼宝贝女儿,弥补前段时间的亏欠。
依曲疏月看,她现在有钱有闲的,反而更不利于复习。
才一个上午,已经发出了两条高质量的朋友圈,为京市的gdp贡献了巨大能量。
曲疏月点了个赞,并在下面评论:“做完美容,又去吃高级餐厅,谁能舒服得过你?”
余莉娜秒回:“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你要一起来吗?”
她输了一句话:“不了,我怕得红眼病。”
然后就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没看了。
下午全行大会,方行长在上面传达最新精神,讲得慷慨激昂。
底下人个个哈欠连天,除了坐在前排的那几个,后面小动作不断。
辛美琪坐在曲疏月旁边,看她登了v/pn,问她翻墙去看什么?
曲疏月把手机往那边挪一点:“这个博主,我觉得他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