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疏月觉得就这样走掉很没教养,忙转过身,冲李心恬点了下头:“回头见啊。”
李心恬做了个深呼吸,吞咽一下,也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嗯,晚上见。”
她没有料到,这么一副叫人切齿痛恨的场面又上演了。
记得高二刚分科的时候,她学物理很吃力,偏偏老黄讲课又很快,虽然也经常提问,但不可能次次都为她一个人停下来。
李心恬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总是请教陈涣之。她喜欢在曲疏月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坐到他的身边去。
第二节 课和第三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长,整整二十分钟。
有时候曲疏月回来,李心恬还坐在她的位置上,低着头听陈涣之讲题。
她看得出,曲疏月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那个时候她的礼节还没这么足,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会生气,情绪会上脸。
李心恬就故意问她:“啊,占了你的座位,不好意思,你现在要坐吗?”
碍于同学的面子,曲疏月总是说不用。
但她会大力抽出一本书:“不要紧的,你坐吧。”
也许陈涣之没有察觉,每到这种时刻,他总会不自觉加快讲话的语速。
三五分钟讲完了,也不管李心恬还有没有问题,陈涣之就会起身到走廊上。
她坐在那里,透过豁亮的窗户看见陈涣之拍一下曲疏月的头:“背单词呢?”
曲疏月转过去不理他:“知道还问什么问哪。”
陈涣之抢过来:“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radioactivity,放射线。”曲疏月看了一眼说,跳起来就要去抢:“我才不信你不知道,还给我。”
他把书举得高高的:“自己来拿。”
曲疏月一扫刚才的愁容,笑得眼梢都泛红:“陈涣之你怎么那么无聊。”
只不过,那些尽在不言中的情愫,旁观者清的暧昧涌动,到了今天,一切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而她从头到尾都没走进过局中。
李心恬暗想着,不无酸楚地推着她的行李箱,走出了电梯。
第44章
陈涣之没在房间里待上多久, 就被接连不断的电话催走了。
雷谦明说在游艇上开了桌麻将,三缺一,让陈涣之赶紧过来。
他举着手机骂回去:“你他妈催魂哪, 活不到我换完裤子了?”
曲疏月看他从里边走出来, 上下扫了一眼。
她指着陈涣之的休闲裤:“人家搞这么隆重的生日宴,你正装都不穿?”
“我来了就够给面子的了。”陈涣之锨了下衣领子:“咱有的是模样, 用不着那些虚头巴脑的。”
“......”
等他走了以后,曲疏月也默默收起了礼服。
毕竟他们起坐在一处, 她坐在陈涣之旁边不好太夸张了, 穿得像要去白金汉宫参加上流趴。
曲疏月配合着他低调内敛的老钱风, 选了一条杨柳绿的高支棉吊带裙, 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镂空小开衫。
离晚餐还有段时间, 刚坐了那么长时间飞机, 她想休息一下。
但她远道而来的姐们儿莉娜不许, 把门敲得砰砰响。
曲疏月打开时, 她的拳头还停在半空中, 双方都尴了一尬。
余莉娜塞给她一个保温盒:“喏,上飞机前给你买的, 生煎馒头。”
“唷,都气成这样了,还想着我呀。”
曲疏月受宠若惊地打开,几个面团狼狈地躺在里面,馅儿也漏了出来。
她敞开给余小姐看, 面露疑色:“这是您大老远专门给我带的煎饼?”
余莉娜手里捏着瓶矿泉水, 手一挥:“将就吃一口吧, 好歹我给你捎过来了,论心不论迹呀。”
“可以啊余博士。”曲疏月听笑了:“复习了这么久, 你这文化水平见长呀。”
她们没耽误多少辰光,也就余莉娜把胡峰祖上都问候一遍的功夫,就出了门。
海上还没入夜,一层昏黄的稠光缀在水天相接处,朦朦胧胧的。
余莉娜穿一件抹胸裙,她贪凉快,连披肩都省了。
她上游艇时,他们几个男的正在棋牌室里搓麻。
船舱上的门矮,曲疏月低了头走进去,看见陈涣之折起了衬衫袖口,斜靠在椅背上,手里夹了支烟在抽,玩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公子哥腔调。
海风吹起厚重的纱帐,吹过他份外优越的面貌,有点梦幻过头了。
雷谦明举着张牌:“我猜涣哥在等我的三筒。”
陈涣之曲了下胳膊,往烟灰缸里掸了下烟灰:“要打就打,少放烟雾弹。”
听他这么一说,雷谦明才放心往下扔,结果胡峰那头倒了牌:“胡了。”
“......”
余莉娜沉浸在牌局里,忘了自己还和胡峰闹着别扭,左右拼凑下问了一句:“你这是炸胡吧?”
听见她的声音,胡峰连忙扭过头,还以自己在做梦:“真是我们莉娜来了唉。”
他拉她的手坐下:“你不会的,和你们那儿打法不一样,你看我打就行了。”
余莉娜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搡开他,气也不喘的一通骂:“告诉你少跟我拉拉扯扯的没人吃你这一套我们俩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