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冯婉梅的那个性子,那真是水做的泪人,若换个简单点的人家或许还能好点,可放到这复杂的虞家,虞长文时时刻刻都得哄着她,不是今儿个夫人给气受了,就是明儿个婆母给脸子看了,要不然就是他又去了哪个妾室房里,更别说后面这种在他眼里鸡毛蒜皮的事,连虞夫人都不敢多管,他却每次都要和表妹解释一番,一开始还是个情趣,时间长了,事务繁忙,他哪有心情天天照顾个心思过于脆弱的泪人?
特别母亲又给他找了个和表妹同样娇娇滴滴却特别会来事的翠姨娘,他对这表妹的心思也就渐渐淡了。
如果冯姨娘是那有心眼的,会来点事往回哄哄,也不至于后面遭到厌弃,毕竟虞长文对她有过真感情,而且两人还有孩子,可这位从嫁进虞家就有外祖母护着,完全没把自己的身份摆正,虞长文不疼她,她就去外祖母身前哭,当时健在的虞太夫人心疼外孙女,转头就去敲打孙子,直直把虞长文心底的那点旧情全打散了,以至于祖母去世,母亲借着风水之说改变了梅园的院门,他都没有半句阻拦。
其实当时他是想把虞姣这个四女儿放到妻子身前养着,但一提起这种事母亲就满脸不悦,妻子虽然没说什么也是面带不甘,再看冯姨娘,在一旁搂着个小号的泪包哭起来没完,因此头大的他算是彻底放弃了这个女儿,就像虞老夫人说的,他们虞家不缺姑娘,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只要儿子教养好了就好。
没想到时隔多年,那孩子还是被放在了妻子身边。
正心生感叹,门帘一挑,虞姣走了进来。
第三十九章 【简易的如意云头纹】
小姑娘今天穿了件杏黄色素面妆花裙子,毕竟是父亲生辰,她也不好太过素气,但亲姨娘去世还没过百天,她更不敢大红大绿,此时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走的急了,挺翘的鼻尖有点红红的,水润的杏眼因偷偷观望显得又大又圆,让个原本袅袅婷婷的女儿家顿时俏皮了三分。
在虞长文的印象中,这女儿一直和冯姨娘一样,柔柔弱弱似风吹杨柳,有点风吹雨打就如柳絮翻飞哭个不停,今日一见,他觉得自己似乎想差了,若是早点将对方养在妻子面前,说不定这性子早就改过来了,瞧瞧现在,比起以前不是强上了许多吗?
这位和虞老夫人的观点还是一样,他虞家的血脉是好的,就是女儿没碰到个好姨娘。
因着这些想法,他对虞姣多了些许的歉疚,觉得自己当初放弃的太早,同时对妻子又瞥去一丝赞赏,觉得妻子在养育儿女方面还是尽心的。
连着一早上受到了丈夫两次赞赏,即使虞夫人看不上这俩庶女,此时也不免心花怒放,因此格外和蔼的对虞姣道:“姣儿快过来让母亲看看,昨儿个母亲还担心你这手被划成什么样了,好好一个姑娘家,万一落了疤该怎么办?”
虞长文一听此话也想了起来,据说四女为了救二女,手背上被划了一道,想到这他不禁责怪的瞪了眼虞蝶,沉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轻言自尽?回去将《女戒》抄上五遍!”
“好了,孩子也知道错了,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干嘛?”貌似亲热的拉着虞姣的手,虞夫人慈母般的劝着丈夫。
虞嫣一看,笑着上前道:“母亲说的是,大好的日子就该说些喜庆的事。”说罢,她捧出一条五幅棒寿团花的玉绸腰带,对着父亲福了福身子道,“女儿祝父亲青松增寿年年寿、丹桂飘香户户香!这是女儿亲手做的,望父亲能喜欢。”
见那腰带配色稳重大气,制作也算精细,虞长文不禁笑道:“嗯,比起去年嫣儿这女红强了不少,至少这条腰带,为父终于能带的出去了。”
虞嫣听到此话羞涩的一跺脚:“父亲!”
见大姐被夸奖了,虞瑶忙上前捧着个本子道:“父亲,这是女儿为您抄的《般若心经》,女儿可是和母亲学的,每抄一句心里都跟着念上一句,心诚着呢。”
“哦?”虞长文拿过《般若心经》翻看了几眼,点头道,“嗯,瑶儿的字迹相比去年也是见长,回头再给祖母抄上一份,她老人家见了指定高兴。”
听到这话的虞瑶,得意的表情不由一顿,嘴里悻悻的应了声是,转身站到大姐的身旁。
虞蝶见大姐和三妹都送完了,才笑着上前道:“父亲,女儿的字迹没有三妹好,绣工没有大姐好,所以给父亲做了件贴身的复襦,望父亲穿着保暖。”说罢,她也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别看虞长文不关注几个女儿,但通过这三份礼物,他也能看出三个女儿的性子,大女儿外向,二女儿内向,三女儿年年抄书,估计是性子跳脱坐不住,毕竟相对比较,写字可比绣花快速的多,这么一来,他不由得期待起虞姣的礼物,这丫头的骨子里能是什么性子呢?
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虞姣的身上,虞嫣眼珠一转,笑着道:“四妹,父亲知道你学习时间尚浅,所以你也不用害羞,不管做成什么样都是你的一片心意,父亲只会欣喜,指定不会怪罪与你。”
虞夫人笑瞥了眼这懂她心意的大女儿,也温和出声道:“你大姐说的不错,不管做成什么样都是你的一片孝心,跟自家父亲有什么害羞的?”
看着笑眯眯的俩狐狸,我们的虞四小姐略心塞,她都装的这么乖巧了,怎么总有人想踩她一脚?不过人家脚大,自家脚小,这气儿还不能不忍,只能顺着二人的语气低声道:“母亲说的是,是女儿想差了,父亲,女儿初学女红做的不好,只挑简单的给您做了个扇套,望您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