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担心,老夫人拉着孙子的手苦口婆心道:“旭儿,你和祖母说实话,可是有了什么难事?你是我方家长孙,纵是惹了什么祸端,祖母也能豁出这张老脸替你扛下来。”
方旭心中一颤,他紧握了握祖母因焦急而泛着潮湿的手掌,终是苦苦一笑:“祖母放心,孙儿无碍,之所以下了如此决定,不过是我与姣姣表妹有缘无分罢了。”
不管方老夫人怎么询问,方旭不是说把虞姣当妹妹,就是说有缘无分,最后弄的方老夫人也没了脾气,其实要不是担心孙子有异,这虞姣自然是不娶更好。
她安心了,方夫人的心却是提了起来,本来两家好好的亲上加亲,这小子非要插、上一脚,若真成了也就罢了,左右不是她掉的肉,娶个庶女更好,谁成想这小子闹腾到一半又反悔了,这让她未来女婿怎么想?万一迁怒到慈儿的头上可怎么是好?
方夫人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让儿子方演去虞府探探虚实,若是无事最好,若是真恼了方家,她也好想办法弥补一二。
不得不说,这方夫人与虞夫人一样,对别人狠得下心,对自己的女儿皆是一副慈母心肠。
方演虽有些少爷脾气,也知这关系到方慈的终身大事,因此他掐着点来到虞府,结果一去才知道,虞之润进宫陪王伴驾去了,没回来。
说虞之润是景孝帝的红人,那真是一点都不做假,当然,能走到这个位置,没点真本事也是站不住的。
虞之润的诗词歌赋自是不必说,至于君子四艺中的‘琴棋书画’,除了‘琴’上差了点,剩下的‘棋书画’皆是不凡,其实他最初是在‘书画’上下了苦功,‘棋’这一项因无人对弈,相较后两项要差了许多,直到后来他与虞姣对弈,被虞姣那个后学者设棋局给难住了,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宝贝妹妹闲着没事,在众多书籍上归纳出多种复杂棋局,更给力的是,这棋局不但归纳出来了,还给他整理好了,以虞之润的心计,读透了这些棋局,那棋艺自然是蹭蹭见长。
当然,这复杂棋局是从哪来的,凭着虞姣的过目不忘,相信不说大伙也都知道。
凑巧的是,景孝帝就是个爱下棋的皇帝,而且当皇帝的下棋还都有个毛病,你赢太多他不高兴,你要是让着他他更不高兴,虞之润掐住对方的这个心理,每次下三盘输两盘赢一盘,或者是输两盘再来个和局,反正要在拍马屁的基础上,充分让景孝帝体会到你来我往的角逐乐趣,几次下来,他在外人眼里不红也红了。
今日也是如此,景孝帝心中有事不想去后宫看美女,想了想就把虞之润招了来。
虞之润见对方下棋不走心,也就没客气的连吃数子,而后才看着一面倒的棋局道:“陛下,您再这么让着微臣,微臣可就要胜之不武了。”
掐着白子的景孝帝一愣,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白子有大半都已被对方吃掉了,见此,他好笑的摇了摇头:“原先还以为你是个滑头的,现在才发现是个耿直的,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溜须拍马,该让朕怎么说你好?”
虞之润苦笑道:“微臣有几斤几两陛下早已心知肚明,溜须拍马又有何用?”
嘴里说着不拍,其含义却拍的景孝帝很是欢畅,这位哈哈大笑着让人撤下棋局,摆上茶碗,喝了口浓茶才出声叹道:“若朝中重臣都如爱卿这般耿直为国,何愁我大祁不兴?”
同样端着茶碗的虞之润眸光微动,只见他放下茶碗关心道:“恕臣斗胆,陛下今日这般心神不宁,可是为了那北胡太子?”
景孝帝赞许的望了他一眼,点头道:“爱卿所猜不假,北胡与赤国相邻,煜儿这次手段过激却没有斩草除根,就怕那北胡心有不甘之下求助于赤国,我大祁兵多将广自是不惧那赤国,就是怕战火一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后面那两句景孝帝随便说说,虞之润也就随便听听,要是真怕生灵涂炭还能同意攻打北胡?不过想到楚煜那阴损的主意,虞之润心里也是日了狗了,一家族不能生蛋的铁公鸡,真难为出主意的人怎么想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最倒霉的和亲公主】
打死虞之润都想不到,这最先出主意的人会是他的宝贝妹妹,此时他想到自己的谋算,很不情愿的压下对楚煜的厌恶,对景孝帝拱手笑道:“陛下,寿王此举虽说有些过激,细想确实于我大祁有利,那北胡慌乱了数百载,也无主了数百载,如今托六王爷的鸿福,它就要跟随我们大祁姓楚了!”
“姓、楚?”语调下压的一个楚字,让景孝帝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咋听虞之润这话没什么毛病,可细一想,什么情况下北胡君王能姓楚?一是他们将北胡纳入大祁国土,二就是下一任的北胡君王有景孝帝的血脉。北胡那一方有赤国虎视眈眈,想纳入大祁国土显然有些困难,但第二点就好办了许多,只要嫁给北胡太子一个姓楚的公主,那下一任北胡君王就妥妥是大祁的血脉。
其实这方法下面很多大臣都想到了,就是没人敢明说,北胡在他们眼里与亡国奴差不多,把皇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嫁给亡国奴的儿子?也不怕皇帝一怒之下让你全家为奴,毕竟近些年来的景孝帝多少有些喜怒不定,因此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这鸟当好了是国家之栋梁,当不好就是丢了骨气、失了节气、会被人狠戳脊梁,但虞之润说的与他们想要说的都不一样,他一没说和亲,二没说嫁公主,简简单单一句北胡姓楚,景孝帝自动自发就往那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