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现在......喜欢南亚。”
军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对他短暂厌倦,偶尔想换一换心情时。能不能来找我。”
四个月前,在这个花园,南斯曾面无表情掐着阮冬下颌,傲慢冰冷地问:“阁下,你是否太过高看自己?”
四个月后,同样在这个花园,南斯神情模糊地站在夜色中,以濒死旅人望向蜃楼绿洲的语气,轻声问:“阮冬。”
“我现在,有资格当你的雌侍吗。”
一开始,他想变成s级,只因胸中溢满野心与暴力。
到现在,他想变成s级,只因想得到至高权力,令阮冬不必受任何束缚,永远自由。
而倘若阮冬已经转变心态、接受此刻境遇,对南斯来说,被他的目光注视,似乎就比所谓的s级血脉更加重要。
——阮冬不喜欢,一切就都没了意义。
南斯继续开口:“我熟悉你的身体,我也是皇子......”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捂住他唇,打断他未出口的所有话。
浅淡的香薰味随之而来,沾染鼻息。南斯一顿,看向雄虫漆黑却剔透的眼眸。
雄虫看着他,声音平静而慈悲:“别再说了。”
“南斯,你不是这样的军雌,你有你的骄傲,你在你的战场所向披靡,你付出血和汗,为虫族开疆扩土。”
“你应该尊重这样的自己,也尊重我。”
“永远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空气寂静,头顶的人工天幕此刻终于完全升起。日光照亮这个角落,花园里,他们距离很近。
南斯看着阮冬的眼睛,这双倔强的,慈悲的,美丽的眼睛。比任何星辰都亮,比任何露水都温柔。
南斯说:“可我爱你。”
第55章
日光照亮这个角落, 照亮他们彼此的脸。
于是情绪也无所遁形。
南斯说:“我爱你,也想得到你的爱。”
“我在追寻你的心,这只是乞求你注目的手段, 如果有所谓尊严,与你相比, 也不值得丝毫注意。”
顿了顿,他生硬补充:“当然, 如果你感到不被尊重。”
“……那我万分抱歉,并收回所有话。”
阮冬很轻地笑了:“如果你的表情在提到南亚时能更友善一点, 我会相信的。”
当雌侍?以南斯的武力值,阮冬觉得第二天就能看见南亚意外身亡的尸体。
南斯立刻闭嘴。
远处热闹的声音隐隐传来。
阮冬后退几步,转身望向宫廷:“我该回去了。”
南斯下意识想伸手强行留住他, 却在中途停滞。他看着阮冬回到台阶处,弯腰拿起那件外套,而后冲他摆摆手:“一会儿再见。”
雄虫走得干脆,毫无留恋。背影清瘦修长, 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周围玫瑰的香气似乎更浓了些,馥郁沾染上披风,却更显寂寥。
——万千花朵盛放,可他一走, 所有盛景便都失去了生动。
南斯立在原地,半晌, 沉默退回阴影中, 转身离去。
......
如果不是订婚宴, 阮冬真不知道虫族有这么多衣冠楚楚的雌虫。
殿内灯光明亮柔和, 如瀑的浅色花枝缠绕闪亮晶石,自理石壁沿倾泻而下, 将大殿熏染得香风阵阵。柔软地毯铺满每个角落,身穿礼服的高大雌虫们两三成堆,手握香槟,时不时与南亚碰杯谈笑。
比起订婚宴,这里更像是高层家族们的社交场。
此时已是宴会后期,阮冬在等候室呆了许久,才被侍官带领保护着来到前厅。
推开门,南亚就体贴地站在不远处。
看见阮冬,他立刻上前接过侍官的工作,笑吟吟地带着雄虫往虫堆中心走。那里站着几个帝国金字塔尖家族的年轻雌虫。
等阮冬站定后,他们才纷纷回神,躬身轻声问候。
“日安,阁下。”
阮冬也点头:“日安。”
他嫌宝石太闪,出来时依旧没穿外套,衬衫领口露出了一小截锁骨。浮光掠影映在雄虫瓷釉般的脸上,黑色碎发下,那双眉眼美得惊人。
站在南亚身边时,没有任何虫会觉得不相配。
“......怎么觉得二殿下占了好大便宜。”
周围发出很轻的议论。
对于这桩婚事,外界其实有诸多声音。
大多都是祝福,但少部分虫也认为阮冬只有b级,配s级军雌还是有些不够格。这种论调通常出现在权力顶端的社交圈,对于他们来说,雄虫并非触不可及,他们在成年后就能开始申请雄虫约会,面见的阁下也通常都在b级或以上。
但如今,众虫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病重的二皇子一醒来就火速求婚了。
南亚不动声色环顾一圈周围,却没看见想看的那道身影,不由挑了挑眉。
——南斯这是不来了?
侍从上前恭敬倒酒。阮冬拿了杯冰过的香槟,没喝。他的气质冷,五官却浓,南亚正大光明地盯了一会儿,才问:“感觉还好吗?”
周围雌虫不算多,但阮冬以往从未出席过任何社交场合,他不免有些担心。
阮冬点头:“我没事。”
南亚放下心来,转身继续同面前几位商政界的同龄虫社交。他的胸前还别着那朵橙花胸针,时不时凑近阮冬,贴心为未婚夫说明众虫身份,与往日嚣张放肆的模样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