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握和经验的时候,适当的保留实力也是理智的一部分。
少年抿紧唇瓣,试图赶走心里的那点不爽快。
但只有长板骨碌碌滚过粗糙地面的声音才能让他彻底沉静下来,一丝不苟地压风,变道,转弯,加速!
蹲守的记者们惊心动魄于一路上不断出现的受伤选手,再加上不能确定其中有没有余曜,这种紧张刺激的心情里已经顾不得追踪落到最后一位的落单选手。
透过无人机看见这一幕的祁望霄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队伍最末。
他分出一抹心神,冷静地操纵着多架无人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快得让人挪不开眼。
没有人看出来他其实只关注着一人。
毕竟无人机的不同追踪视角在大屏幕上有条不紊。
“这可比开车追拍要方便多了!”
“视角更好也更清晰,还不容易发生意外。”
赛方工作人员小声议论着,都没想到这个被赞助商大手笔砸钱塞进来的男人居然有真材实料,还真不是个花瓶。
赛前的道路熟悉环节在半个多小时后彻底结束。
余曜成功地以最后一名抵达天门山脚下。
只不过原本二十来号人的参赛队伍损失惨重,少年喘着气查了查,终点处居然就剩下十八个了。
一轮赛前熟悉场地就干没了四分之一的参赛者,还是在大家都放慢了速度,保留实力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世界上排得上号的长板速降选手!
明天的正式比赛大约还会多几人受伤。
余曜瞥了眼不远处闪着灯候场的救护车,自觉地走到了正在擦汗的舒向山身边。
长板速降协会的小队员赶紧递来了毛巾和水,“余哥,赶紧缓缓。”
余曜道谢接过,喝了一大口才感觉到喉咙有点好转。
“感觉怎么样?”
舒向山笑着,又擦了把汗。
余曜咽下水,想了想,“也还好。”
滑降下来的体验感不错,天门山的惊险坡度决定了他只是把长板放到地面上,都可以有70码的高速。
就是自己只能压低速度保证安全这点比较憋屈。
好在明天就是正式的比赛了。
余曜皱起的眉心很快舒展开,“希望快点到明天。”
舒向山看在眼里,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就松了不少。
他刚刚发现余曜落后的时候其实就开始慌了。
如果不是不能中途停下,都想问问余曜是不是因为紧张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毕竟自己的滑行速度并不是很快,余曜之前的训练里就能轻易做到,不存在跟不上来的情况。
现在看来么,自家运动员状态良好,还对比赛充满期待。
那就没问题了。
舒向山很放心地把人丢在原地,自己去跟赛方确定明天的比赛细节。
余曜喝完了一整瓶的矿泉水,又跟围着自己的长板速降队员们说了会儿话,见祁望霄还没有下来,就先走去了卫生间。
大约卫生间的确是个是非之地。
少年洗手的时候突然就发现镜子里多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金发碧眼,身量高大,就是依靠在门边的动作看似散漫慵懒,实则……咳咳,在余曜看来,着实有点不太卫生。
毕竟这里可是卫生间。
不是什么别墅城堡挂满油画风景照的装饰墙体。
“有什么事吗?”
余曜见对方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眼神热度惊人,下意识问道。
亚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哪怕余曜现在已经长高不少,在高达一米九的身材面前,还是觉得自己好像矮了气势。
不过人与人的气势并不全是身高就能决定的。
少年微微冷下脸,原本秀致俊俏的脸庞就泛上点霜,多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气息。
看得亚瑟眼神越发深邃。
“余,”金发青年终于开了口,跃跃欲试,“听说你经常和别人打赌比赛的输赢?”
他这话乍一看很有深意。
但余曜就是莫名觉得应该不是自己所以为的挑衅和下马威。
再加上这是事实。
少年点了下头,顺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亚瑟的脸不明显地红了下,眼神却越发灼热,“那我们也能打个赌吗?”
余曜:?
虽然但是,他有点好笑地问道,“你想赌什么?”
亚瑟深吸一口气,英俊傲慢的脸庞一下严肃起来。
余曜则是静静地盯着对方,好奇心大起。
只是下一秒,他就差点惊掉了自己的耳朵,因为亚瑟犹豫半天说的是——
“如果我赢了你,你能和我约会吗?”
余曜:???
余曜:!!!
少年一整个愣住,偏偏亚瑟终于说出了口,惊人之语跟豆子一样只管往外倒,完全不管听者死活。
“余,我喜欢你很久了!”
“约会一天就可以!”
“你喜欢长板速降,我的长板速降很厉害,我可以教你,只要你能满足我的心愿和我约会一天!当然了,如果你体验感很好,我们还可以再继续!”
在少年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亚瑟壮着胆子更近一步,一只手撑在洗手池上,看上去似乎要把人困在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