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会把余请到家里来,给他做我最拿手的意大利面!用最好的材料!余也一定会喜欢!”
艾莫斯的嘴角顿时抽抽几下。
要不是还沉浸在余曜结束比赛成功并且再次斩获一金的喜悦里,他都想把白眼翻上天来替好友辟谣。
意大利面有什么好吃的!
他在tt短视频软件里刷到过的华国美食多了去了,哪个看上去都比黏黏糊糊的面条更加美味。
不过此时的艾莫斯也顾不得反驳老爹,拍完老迈尔斯的肩后就紧跟着餐厅里的大家伙一起继续鼓掌。
“啪啪啪”的掌声在这个酋长岩山脚下的小小旅馆里经久未衰。
这些曾经见识过余曜在黎明之墙上的执拗的户外攀岩爱好者们,仿佛在用这种方式为远隔千山万水的余曜送上自己最真挚的夺冠祝贺。
这个全世界通用的表达方式与比赛现场的观众们不谋而合。
哪怕比赛倒计时早已结束。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不同节奏、力度的掌声仍然响亮地汇成了满场潮水般汹涌的巨大声浪。
余曜在top上松开手,任由保护员用安全绳将自己吊下时,莫名其妙就生出一种自己似乎就要被这些欢声笑语掀飞出去的既视感。
大家好像都很热情的样子。
少年大汗淋漓地弯了弯眼,在半空中用自己勉强还能动的右手向着大家挥手致意。
“啊啊啊啊啊——”
感觉到被回应的观众们立刻尖叫出声。
现场的气氛也在这个小动作里又一次地被推向更高潮。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
等到大屏幕闪烁几下,属于余曜的字母组合后面终于更新出了本条线路的最终成绩,那个意料之中的无可挑剔的满分之后——
满场本就在疯狂挥舞的红色小旗子顷刻间燃烧成了火一样的海洋。
“余!余!余!”
“我们的冠军!余曜!”
“小鱼你就是最棒的!”
不少人扬着脖子高喊出声。
尽管来自世界各国的语言发音不同,声调不同,音色亦不同,却在此时心有灵犀地达成共鸣。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胸腔里一颗颗正在为了少年而剧烈跳动的心。
余曜就是在这样情绪高涨的气氛里缓缓下落,直到双腿站定,礼貌性地拥抱了下正在喘着粗气的对手约翰尼,才冲着大家伙又笑了笑,从容退下了场。
堪称风度的退场姿态挑不出任何异样。
只有在回候场室的路上,少年试图解开自己腰间的安全绳,绳索却因为受力被拉成死结卡在止坠器里,单手怎么都解不开时,才泄露了些许端倪。
左手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了。
余曜扶住手指,试图活动几下左手腕,细细密密的撕裂痛感就一路火花带闪电地传入神经末梢。
嘶——
他开始琢磨自己要不要用牙齿咬住绳索的一端。
不过好像有点不卫生。
余曜正犹豫间,一双修长文气的手突然闯入视野。
余曜下意识后退一步。
额头上还没有擦掉的汗珠就在抬眼瞬间滚滚落下,将琥珀色眸子里映照出来人时陡然浮现的笑意映衬得星点璀璨。
“二哥?”
余曜认出来人,很是自然地不退反进,同时自发摊开手臂,好让祁望霄动作得更方便些。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给我们的冠军庆祝的。”
祁望霄尽可能地稳住身形站立在少年面前,他还没有完全复健,好在精细裁剪的西装裤笔挺修长,完美地遮住了尚且羸弱的双腿的微微颤抖。
青年三两下解开了复杂紧凑的绳结,又帮着余曜把安全装置全部拆下,这才重新扶住拐杖。
一双含笑的眉眼敏锐地望向少年背在身后的左手,敛起一瞬。
“很疼吗?”
他示意不远处拎着箱子的理疗师尽快过来。
余曜却不想才下赛场就上银针。
“等一等吧,”他制止了理疗师的靠近,就势坐在墙边的长椅上,长腿一伸,孩子气地揉了揉胳膊,“让我先一个人坐会儿。”
祁望霄目光一凝,身形也顿了顿,但片刻之后还是善解人意地转身离开。
“二哥?”
余曜诧异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留人,“我说的一个人,不包括你。”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
祁望霄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却飞快地泛起一抹波光。
他轻轻地走了回来,轻轻地将拐杖搭在墙上,又轻轻地在余曜身旁落座。
淡淡的香根草气息顷刻间就冲淡了候场室里的雨水潮气。
余曜深深浅浅地呼吸着,渐渐的,一颗心都慢慢安定了下来。
“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侧耳倾听着外间持续沸腾的热闹声,笑了笑,说的却是,“这下我可以安心去考驾照了。”
余曜没有忘记自己和休伯克的约定,只有自己在月底之前拿下赛车驾照,对方才会愿意带自己去那条包括了冰雪、砂石、草原、森林等等复杂地形的东归赛道。
少年拧开矿泉水瓶盖,琥珀色的眸子浮现出几许神往。
祁望霄看在眼里,故意挑挑眉笑道,“这么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