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柳喊一声,正襟危坐,目光扫视一圈。
上朝的时候与平时,这位皇帝陛下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妥妥的一个两面派。
“众皇兄皇弟进京,国宴便在除夕当天,一众事宜,众爱卿有何想法?”
藩王进京一事不可小觑,而且宋季柳有意过继,今年可谓是风波汹涌的一年,各藩王全到齐了。
“回圣上!五王聚京,礼数招待是要上乘!今年国宴当得盛大,让天下百姓看见天星皇朝的礼!”
出来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朱色官服,职当从四品。
宋季柳撇过去,漫不经心地嗯一声:“黄爱卿可有想法?”
被点名的黄大人看着似乎腰身更弯了,嘴角往上裂,底气更足了一分:“回圣上,此番国宴自是越隆重越好!微臣愿献十宝敬上,以扬国威!”
每年国宴,光是皇帝拿来奖赏的东西都不少了,没有哪一年看有朝臣捐献的。
宋季柳有些新奇,笑着收下,然后表扬了几句。
接着不少人上前献宝。
一个接一个,虚伪的样子,看得宋季柳都麻木了,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
“此事朕已经全权交于内务府了,国宴安排与往年无异,盛大一些是必要的。李思李爱卿,此事交你,协助内务府着手处理!”
被点名的鸿胪寺卿李思站出来,恭恭敬敬作揖接下。
这一年下来鸿胪寺闲的不行,使臣觐见少之又少,不如给点事情干,免得这群老匹夫天天抓着他的家务事。
老匹夫们一看圣上不开心了,立马一人走出来,眼珠子一转,转移话题,顺势进言。
“回圣上,国宴盛大需重办毋庸置疑,然微臣听闻,昨日晚,朱雀街那红缘楼的东家大肆行凶,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断肢,着实残忍!唯恐百姓不安,微臣斗胆,请圣上予罚!”
宋季柳抬头。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了一息。
而后,下一个也站出来:“回圣上,刘大人所言甚是,这民间私人的营生铺子,那楼又是开在天子脚下,不得不防啊!请圣上降旨予罚!”
“请圣上降旨予罚!”
一个站出来,接下来一群人跟连锁反应似的都出来了。
杨执略微不耐,回头,一个眼神扫过所有人。
这中间没有他的人,看得出来不是自发的,恐怕背后有人在推动什么。
眼神一瞥,看向了身侧的那位右相曹先忠。
正此时,曹先忠上前一步,作揖进礼:“回圣上,天日昭昭,公然行凶,且大放厥词,此举实不把圣上放在眼里!请圣上予罚!”
第40章 朝堂之争
“请圣上予罚!以显圣威!”
一时间,朝阳透过门窗照过的星武大殿之上,橙光照射而来,被映照着的人们,却要杀死另外一个人。
朝臣语气坚定,听着一副不予罚不罢休的架势,宋季柳下意识皱起眉头。
这些年,他最讨厌的就是一群老腐朽跑出来齐声喊什么话,折腾得他头疼。
朝堂局势如此,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旗王宋季远和宋礼都忍不住皱起眉,借着乱局对视一眼。
别人不知道,以为红缘楼的东家是个平民商人,他们却是知道,红缘楼是宋芜的。
又或者,他们早查到了,这是提前扫清障碍?
旗王眉头一皱,这个念头让他的心突突直跳。
交叠的双手有些颤抖,似乎下意识就要上前。
忽地余光一瞥,看见宋礼朝他摇头的制止动作。
此时出去,可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宋芜这段时间的情况星京人人皆知,说是被撞坏了脑子,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聪明精明了。
这番言论,对他们是不利的。
如此,只能先看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转机。
殊不知,杨执也暗中回头看向了旗王父子。
他们不开口,顾虑什么也不难猜。
如果单单看这个朝堂,杨执确实不会管,但红缘楼背后是宋芜,他看不惯宋季远,却是要护着这个红缘楼的。
眼神凌厉,再次扫过朝堂中的一群人。
正此时,宋季柳开了口:“众爱卿可有异议?”
左方朝官队伍里,很快便走出来一个人。
面生,三十大几的年纪,微佝偻着腰,恭敬作揖:“回圣上,微臣以为,红缘楼一事乃民间纠纷,纵然有什么疑点,也该交由顺天府彻查,无需让圣上监管此等民间小事才是。”
宋季柳眼睛一眯,听得出来他这是变相地为红缘楼遮掩过去,便捂嘴一咳,有些笑意。
这一番态度,不傻也能看得出来圣上这是不想在红缘楼一事上作文章,虽然猜不透为什么。
只是,这番态度更让曹先忠皱紧了眉头。
他转过头,看向了发言的那个人。
那是上一届科举榜眼,时间虽然过得久了,但到底不是人人都叫杨执,如今三年过去,仍然只是个芝麻官。
但奈何,人家是杨执的人,有靠山。
曹先忠暗暗咬紧了牙关,面带不悦,视线移向了杨执。
他当真是,朝中任何事,只要是他提出的,杨执都得插一脚!
“哼!”
冷哼一声,曹先忠正准备继续开口,“回……”
“回圣上!”
一道声音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地打断了曹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