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柳沉思，又看向宋芜那边。
    宋芜给他挤眉弄眼一番，疯狂暗示。
    宋季柳知道他肯定有计划，但是现在场合不太合适啊……
    想了想，便没有让她退下，暂跪，等结束再封赏。
    “回圣上，吏部尚书赵大人来了。”
    宋季柳道：“传。”
    宋芜下意识回头。
    赵萤什么时候不见了？这又是什么插曲？他抬头看向杨执。
    杨执倒是没什么惊讶的，他让陈朔去接近赵萤，这些日子看起来没什么起色，但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呢？
    果不其然，陈朔是跟赵萤一起进殿的。
    陈朔朝宋季柳行了礼，没有其他多的话，转身走到了杨执身侧。
    侧头交代了什么，宋芜看见杨执点了头。
    “回圣上，微臣虽不管刑案查断之事，但无意中得了些消息，特呈给圣上。”
    赵萤恭恭敬敬跪拜行了礼，得了宋季柳的准许平身，起身，回头招了招。
    两个小厮进殿，一人手上拿着一个托盘，带路的是杨溪飞。
    杨溪飞是杨执的心腹，这殿中所有人都知道，此举一出，加上陈朔跟着赵萤进殿，还有什么不懂的？
    宋芜受了委屈，杨执这是在给他找场子。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官高的官低的全都惊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托盘越来越近，跪地的宋衍冷汗涔涔，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连头也没冒，甚至没有把这个年轻的左相放在眼里。
    难不成他真的找到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宋衍便回头看了一眼康王，康王的神色也不算好。
    他在思考，是不是要舍宋衍保自己。
    可如果宋衍弃了，他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数年前，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见识过那些夺兄弟的残忍。
    手段不尽，果断又狠厉。
    为了保命，他退出争端，所有人都没想到继位的会是七皇子宋季柳。
    宋季柳为人如何少有人真切了解过，他的光芒绽放的时候，身侧已经有了不少势力和心腹，杨执就是其中一个。
    彼时正是多事之秋，这位新皇看起来温柔好说话，却在上位之后爆发出极果断又狠厉的掌控手段。
    他是个好皇帝，无论是对臣子，对百姓，还是对兄弟。
    之后他没了想法，按照宋季柳的安排做了个藩王。
    本以为一个王的名头怎么也够安然一生了，可殊不知，宋季柳改革，他空有名头，实际上做的是郡府的事情，税收上缴，他根本捞不到一点好。
    宋季柳每过三个月就会去各地考察，百姓的意见为重，但凡风评不太好的官员全被撤了，想要安插培养势力，压根做不到。
    兵权和实权被管得死死的，就好像整个天星都有宋季柳的眼睛。
    他找到的唯一的机会，就是这次过继太子。
    无论是阿衍还是阿葆，只要被选上，他就是太上皇。
    可惜，天不遂人愿！
    如今，他还要面临选救儿子或救自己的局面。
    一时间，康王有些怨恨宋衍的狂妄自大。
    做事居然会留下把柄！
    “这两件，一件是葛司最近换下来的衣服，一件是衍世子殿下最近换下来的。据臣查探，二人换衣服的时间差得不多。而且，衣服皆粘上了禁药的味道。”
    赵萤一板一眼地叙述着，他一番话平静无波，丢出去却激起千层浪。
    今天晚上，宋衍一定是保不住了。
    铁证如山，康王不得不接受现实。
    直立身子，朝着宋季柳磕了一个头。
    “微臣，有罪！子不教，父之过，是臣没能教好衍儿，单凭圣上责罚！”
    他率先出声，果断撇清了关系。
    宋芜沉默。
    若是从前的宋芜，闹出这样的事情，旗王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吧。
    他下意识看向宋季远，宋季远侧跪着，感受到他的视线，心头一跳。
    回头对视，看见宋芜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伤，心中一个咯噔。
    旗王恍然想到，若是宋芜，他会怎么选？
    大概宋芜猜到了，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杨执抓住了宋芜的手。
    他投来安心的眼神，颔首指向宋衍那边，示意他继续看。
    宋芜狐疑。
    难道，他想爆出那件事？
    念头刚刚响起，赵萤的声音再次打断他的思绪：“除此之外，葛司打晕芜世子为何会安置在冷宫？此事，圣上恐怕得找嫣贵人来一问。”
    嫣贵人？
    后宫的顾嫣，前不久故意调戏西戎绥玉的顾越的妹妹，贵人顾嫣。
    后宫之人，怎么会跟宋衍扯上关系？！
    宋季柳当即冷了脸。
    他虽然不喜欢后宫那些人，可到底是进了后宫，名义上是他的女人，他还没死，顾嫣在这儿面见外男？！
    古代就是如此，哪怕皇帝不喜欢你，你也要为他苦守己身，哪怕守一辈子活寡，你也不能绿皇帝。
    “传嫣贵人！”宋季柳的声音果然蒙上了一层冷意。
    他低头冷冷地看向脸色苍白的宋衍。
    你最好别是真的给朕戴绿帽子了！
    片刻后，嫣贵人还以为圣上传召侍寝，打扮地花枝招展，刚刚进殿，就全身被冷水从头淋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