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远说了很多,可是絮絮叨叨半天没见宋芜反应,扭头一看,他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叹了口气,末了说:“为父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相信旗王府,相信为父。别和宋衍一样自己做决定,哪怕你更信任杨执,也该与为父商量。”
“至少让为父知情。”
宋芜听着旗王这般甚至有些讨好的话语,理智更甚,竟然下意识得觉得,宋季远是不是真的想稳住他,再想办法救回宋青梧。
揉了揉太阳穴,宋芜赶走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抿抿唇抬头:“父王是在怪我,要跟杨执一同进宫一事?”
宋季远移开目光,脸色严肃:“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没有真正定亲,就算定下,你不过杨府大门,就始终是旗王府小世子,这般大张旗鼓,毁了你的名声。”
宋芜垂头:“青梧知错。”
“你看看今日,席中私自离开,差点酿成大错!杨执喜欢你,自然依着你,若是你跟我们一起,定是不会让你出去乱跑的。”
宋芜低着头挨训,也没有反驳什么,刚刚宋季远的那一席话确实让他稍多了些信任。
更何况,今日之差,确实是因为他自作主张了。
“今日是冒险了些,但是若不冒险,也不会发现宋衍暗中操作一事。若非是我失踪,杨大人便不会寻到万霞殿了。到时候旗王府真要出事了。”
宋芜辩驳一句。
宋季远嗯了一声:“我知道,但也要提前说一声,看看杨大人也担心你,总让人操心也不好。”
宋芜又点头:“父王教训得是。”
“这个,给你。”
话说着,宋季远看他态度还算不错,便把这话题给揭过去了。
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个令牌,往他面前推了推。
“这是?”宋芜拿起令牌来看了看,看着是某种调遣令。
果然,宋季远说:“圣上登基之后,特给我们亲王每人一支两百人的暗卫,全都是圣上亲卫培养出来的人才。旗王府两百人,被为父分成几拨,分别给了你母妃和哥哥们。剩下的这四十人从前没给你,你也知道青梧无法无天,为父也怕他草菅人命,不敢给他。现在你总想掺和朝政之事,恐怕也缺人手,现在给你,还能保护你,一切你自由调配。这四十个人的统领名叫清昼,我已经吩咐过他了。”
宋芜捏着调令犹豫了一会儿,抬眸道了谢,才问:“这调令,是指他们认令牌不认人吗?”
宋季远点头:“是也不完全是,虽然只认令,但是圣上吩咐过,忠于主。很早前本王便吩咐过清昼,他效忠于你,若无调令,也只认你。”
宋芜嗯一声:“多谢父王费心。”
宋季远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不知道你认什么死理。明明也愿意相信杨执,旗王府你的亲人,还能比他对你差了吗?”
宋芜也起身,有些不敢看宋季远的眼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有些辜负宋季远待他的心思。
可惜自己太过纠结了,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总是想不明白。
“孩儿让父王费心了。”宋芜朝着宋季远抱拳行礼,将身子弯的很低。
态度诚恳,宋季远目光微动,抬手将他扶起:“青梧,你长大了。”
宋芜没有反驳,宋季远那句话说的真诚,眼神之中的爱是掩饰不住的。
就仿佛,他是真真切切看着眼前的宋青梧长大的。
宋芜没说话,任他打量。
回到青梧院已经很晚了,宋芜没有见清昼,疲累了一整天,先睡下了。
关于国宴晚发生的事有了定论,第二日一早,宋季柳召百官上朝,挺大动静的,旗王和宋礼都去了。
接近午时,宋芜才醒。
披着狐裘斗篷起身,阿荣从门外进来,一边伺候他穿衣一边说起朝堂之事。
“圣上下旨,赐封光禄寺卿祝成林之女祝姿为姝贵人,赐住后宫了。”
意料之中。
祝姿出现的时候,没人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他之前也听过宋芜提起这个祝姿,于是下意识看向他。
宋芜的暗示,想必宋季柳是看见了的,这才顺祝姿的意纳她入后宫。
“是祝姿要求的。”阿荣又补充了一句,“圣上想来不想让楼兰公子误会,只问她要什么赏赐,祝姿自己说,圣上便顺理成章纳了。”
宋芜嗯了一声:“祝姿自己想要进宫,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既然答应了帮忙,就让她进宫吧,自有圣上盯着。”
“是。”阿荣应下,转而又说起另外一件事,“还有顾大人和嫣贵人一事。原本是顾越看上了楼兰公子的美貌,引诱未果还被圣上发现了,圣上一怒之下赏了死刑,原本想着等楼兰公子一事过后行刑,但嫣贵人事发在后,圣上命禁军明日便行刑,将兄妹二人的首级挂在城门示警。”
宋芜听闻微微回头,扯了扯头发,问:“在哪儿行刑?”
阿荣道:“玄武台。”
玄武台,是玄武街的一处行刑台,罪大恶极者,至玄武台,当着百姓的面诛杀,以彰国威。
天蒙蒙亮的时候,二三赶集之人便看见了跪在街上的兄妹二人。
宋芜早前让人定了一家客栈,被阿荣叫醒时,外面已经有了苗头。
“是什么人?”宋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