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是有些反骨仔的。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都在观察着这群人,果然让他看见好几个心怀怨恨的。
对此,他也不生气,只是最后提醒道:“看见了吗?这里是星京,而我是旗王府小世子,在我的眼里,你们甚至都不配拥有姓名。”
赤裸裸的挑衅,话里话外的瞧不起和讽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而面前这些人,只是乡镇来的蝼蚁。
‘伯母’的脸色铁青,死死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她平生最恨别人瞧不起她!
杨凌曜是她的儿子,是值得她骄傲的儿子,自从儿子得了探花之名,别人艳羡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突然被一个黄毛小儿瞧不起,她怎么能忍?
此时此刻,怒火已经占据了理智,她顾不得宋芜到底有多高的身份,指着他的鼻子就破口大骂:“我看是谁呢?!杨执的未婚夫郎啊!身份又如何,不还是得靠我们小执的身鸡份!不然你哪里来的底气!我告诉你,我可是小执的亲伯母!你一个连门都没过的男丁,还是个不会下蛋的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小执可随时都能休了你!”
伯母的这番话没有伤到任何人,宋芜依然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倒是站在一侧的杨凌曜,听她开口就脸色大变。
她的嘴太快了,连杨凌曜都没反应过来,听她一通嘟囔怒骂,下意识大吼:“放肆!”
他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不知不觉间就犯了大不孝之罪,可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总比让他看着母亲去死好吧?
想到这儿,杨凌曜衣袍一掀,拉着母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抱拳道歉:“殿下!母亲口出狂言,罪无可恕,但请殿下责罚下官,下官愿代母亲受罚,还请殿下息怒!”
宋芜笑道:“每个人都该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杨学士,你已经当官了,这个道理,你比你母亲更懂吧?”
他把音调扬了扬,虽然是提点,但语气更像反问。
然而,杨凌曜那一声‘殿下’,这才算彻底拉回了伯母的理智,想到自己刚刚那般强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是傻,自然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可是刚刚被气昏了头,一时间就没管好自己的嘴巴。
想到这儿,伯母懊恼地直打嘴!
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了。
宋芜见状,抬手扶起杨凌曜来,话题突然转移:“杨学士,你如今已经是朝廷地官了,你从此就是圣上的人。”
杨凌曜垂下头去,额头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只闷闷地应道:“是。”
宋芜闻言又道:“好啦!圣上在前院呢,杨学士如今是朝廷命官,自然不该待在这里才是。杨叔,麻烦您带着杨学士跑一趟吧。”
杨叔刚刚的不快也因为宋芜的到来而烟消云散了,听见宋芜吩咐,立马应下,带着杨凌曜出去了。
当下杨凌曜虽然担心母亲,可宋芜这副态度,看着并没有想要杀她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选择相信宋芜。
“不、不要……凌曜……凌曜!”
‘伯母’这会儿彻底傻了。
看着面前带着微笑的‘黄毛小儿’,后背开始渗出层层冷汗。
“不要、不要……”
宋芜依旧在笑。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像个笑面虎,很恐怖。
抬手招了招,递给清昼一个眼神,后者很快会意,将院内一干伺候人的男仆女奴全都遣出去了,只留下杨家一干人等,还有宋芜和清昼二人。
宋芜看向‘伯母’,接过清昼递来的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接下来要开始辩论赛了。
闲月院的院门被缓缓关上。
不多久,院内传来激烈的战斗声。
大门紧闭,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渐渐的,只剩下了宋芜的声音。
以器官为圆心,以族谱为直径,疯狂输出。
杨府很大,但闲月院算不上是个偏远的地方,虽然是关起门来辩论,但到底还是在杨府,如今府中宾客多,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哪个幸运儿听见。
很巧,赵萤就是那个幸运儿。
初听,只知道里面在吵什么;一时好奇忍不住靠近了,再听,瞬间面色爆红。
赵萤可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何曾听过这般赤裸裸的话语,而且围绕器官展开的内容实在是太炸裂,让他完全没注意到关于族谱的讨论。
听见那些露骨又直白的描述,赵萤千万年不崩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出现了皲裂。
他下意识想跑,忽然看见远处悠悠往这边而来的官员。
这个方向距离官员待着的院子不远,只要有人出门,大概率可能会往这边走。
可是……
赵萤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这个时候他走了,被人听见宋芜在里面狂言,传出去,那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低头思虑了许久,赵萤在内心天人交战一番,还是决定帮一把。
毕竟宋芜是杨执的未婚夫郎,宋芜名声坏了,杨执也就被连累,杨执出问题,又会连累到陈朔。
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
想到这儿,赵萤恢复了那般严肃又冷傲的神色,直起腰背。
还没等到人走过来,院子里的辩论更加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