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说:“你知道,他现在在我手上。只是,我没办法把他交给你,也不可能会放了他。”
洪澍阳的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嘴角上扬,竟然诡异地笑了。
说是诡异,其实不然。
他的情绪很大,看起来又哭又??笑,陡然间得知了杨予安对他无情的态度,又面临枫叶赤裸裸的坦白,他接受不了。
明明一直爱着的人在不停伤害他,在他只能向那个人求助的时候,他在冷眼旁观。
明明一直利用的人,哪怕知道他来者不善也收留他,给他一丝温暖,一个笑容。
到底,这世界上还有多少真心,到底什么人才是真心。
他不惜一切换来的,竟然是一个想要把他推进火坑的人渣。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枫叶缓缓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抬起手,试图去碰他。
洪澍阳失了理智,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对不起、对不……”
枫叶没说话。
真要算对不起,心机深沉的人是他才对,到这种时候,都还没忘记利用他。
“你应该没休息好,再睡会儿吧,事情都过去了。等会儿,我叫你吃饭。”
枫叶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发。
正欲起身,忽然被洪澍阳拉住了。
枫叶一回头,就对上洪澍阳有些恳??求的眼神:“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
枫叶迟疑片刻,朝他点了点头:“无论多少事情,我都会答应你的,除了放杨予安离开。”
洪澍阳点了点头。
才说:“第一件事情,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枫叶没有意见,不加犹豫就答应下来,伸手紧紧牵住了他的手。
“第二件事。”洪澍阳看着他,语气微微有些哽咽,眼眶通红,“如果我死了,帮我收个尸。本来想厚脸皮求你让我入你家族谱的,起码死后能够安息长眠。但我知道,想要成为你真正的夫郎不可能,索性不做这样的请求。如果你答应了,为我做个火葬,然后把我的骨灰送到远远的地方,或者撒出去,都可以。”
第二个请求,枫叶没有回答,只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不会让你死。”
洪澍阳也没有跟他强求,他知道,枫叶这其实已经算是变相答应了。
松开手,任枫叶出去。
洪澍阳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了咬牙。
杨予安,他当然要救。
但是,想要救他出来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
只有在这一刻,洪澍阳才真正感受到当初宋芜的心到底有多煎熬。
他是十恶不赦,他是不得好死,可是杨予安是什么好人吗?
辜负真心的人,就该要受到惩罚。
接下来的日子,洪澍阳看起来很老实本分,就像是个一切以夫君为重的妻子似的,每日待在家里为他洗手作羹汤。
枫叶不可置否,他知道这样的安静日子不会持续多久。
至于洪澍阳也一样。
他知道,有枫叶的身份摆在这儿,那群人绝对不可能放过他这么个绝佳的眼线。
不出七日,就遇到了前来打探消息的人。
那些人不由分说在无人经过的路上拦住他,然后掀开领口,给他看了一眼胸口刺下的印记。
洪澍阳记起来了。
那是薛狐白想要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只是被那几个色欲熏心的人干扰了计划。
那个印记留下,就是把他完全拉入旗下了,之后,哪怕是东窗事发,他也只能跟着这群人,一荣具荣、一损俱损。
薛狐白想要拿捏死他。
“公子说了,如今你有绝佳的优势,萧觉很信任你,他是宋芜的线人,你从他那里能够得到不少消息。”
“打探到消息,公子会帮你救下杨予安。”
听见这三个字,洪澍阳的呼吸顿了一下,片刻后,他转过身去。
“你走吧,我不会再管杨予安的死活了。”洪澍阳握紧了拳头,“他想用杨予安威胁我,可惜,被他忠实的属下这么一搅和,却让我看清了杨予安的真面目。”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稍作迟疑,终是没有强求。
洪澍阳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
他知道,薛狐白一定不会放过他,因为他知道了薛狐白的真面目。
要么归为己用,要么斩草除根。
死?对他来说最容易的事了。
他只怕自己死之前,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到。
洪澍阳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今日枫叶在家。
洪澍阳作出一副有人追逐的慌张模样,一进家门,就撞进了枫叶怀中。
枫叶放下手上的活计,抬手拥住他:“怎么了?”
“有人!有人追我,后面有人!萧觉,有人要杀我。”
他紧紧抱着枫叶,浑身颤抖着,眼眸中是遮挡不住的恐惧。
枫叶皱起眉头,有些警惕地看向屋外。
视线所及的外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想了想,枫叶拍拍他的后背:“没事,你在家里,我出去看看。”
“不!”洪澍阳抱着他,脑袋往他怀中钻,仿佛是被吓到了,“不要去,你陪着我,陪着我好不好,萧觉。”
他的行为太反常了,枫叶感觉有异,下意识警觉,也顺着他的话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