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层原因阮临钦没少让蒋衍帮他圆谎,蒋衍也是没想到这人到中年了还得帮发小把儿子劝回家。
从蒋衍把戚星远叫进门到戚星远离开也就短短三分钟,但这三分钟里足够让医区天翻地覆,短短三分钟,十四联盟的战舰径直冲向医区,医区里的医护人员全身心投入救治中,完全没意识到空中的庞然大物是为他们而来。
戚星远走出门抬头便是这幅景象,当机立断,声音颤抖喊道:“将所有伤员转移到地下室!”
说着哐地一声推开门,看向里面的蒋衍,眼里是他强撑的镇静:“蒋叔,如果我这次没回去,求您对我父亲们说,我从来没怨过他们,无论是对我的严苛亦或是对我社交圈的干涉,我从未对他们有过怨言。”
即使有,那也是在自己尚未懂事之前,戚星远一直记得上高中后同桌问他的一个问题:“你小时候难道没玩过这些吗?你的朋友们也都不玩吗?”
只是在电视中一晃而过的童年游戏,就让戚星远发出了疑惑,那些游戏那些东西是戚星远从未见过的,而他的同桌听到他的疑惑也表现出了不解。
戚星远自那才知道自己的童年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他的童年是戚旭华的苛刻教诲:“不许离开军区,不许跟军区外的小朋友玩,不许……”
自那之后戚星远开始对家产生抗拒,开始住校,阮临钦知道了还表示儿子长大了,学会独立生活了。
戚旭华当时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差点让戚星远打消了问出口的念头,戚旭华看向戚星远的那一眼,似乎在说:我全知道,闹够了就回来。
也许是因为阮临钦在场又或是不想干涉戚星远短暂的叛逆期,戚旭华什么也没说。
若干年后戚星远问戚旭华当时为什么要用那个眼神看他,是不是把他当作不听话的犯人了,戚旭华微微一愣:“当时只是觉得你幼稚,但转念一想,谁年少时候不叛逆,况且你当时的理由也足够充分。”
说完后戚星远转身奔向战区,这么多伤员一个个转移谈何容易,医护人员流出的汗染湿了白大褂,跟血液混合在一起,十四联盟的军舰停在上方,不立即开炮,笑嘻嘻地看着帝星联盟做无用功,“你看,他们就像是,像那,帝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脸凶相的指挥官问身旁的助手,那助手全程低着头,银色的头发和银白色的镜框遮住了他阴翳的眼神,附和道:“像蝼蚁一般做着无用功。”
指挥官笑着拍打了几下他的肩:“哈哈哈对对对,像蝼蚁一——”般。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身旁的人,跟了他七年的助手,奥德森·依林。
“依——林?”眼里满是震惊,脖颈处传来的痛感向他宣告了依林的背叛。
被叫做依林的男孩摘下镜框,露出了他那琥珀色的眸子,眼里满是杀了宿敌之后的快感:“亚当斯·吉尔上校,哦不,或许我应该称您为亚当斯·希克斯,十七年前在马林伊格小镇上,肆意残杀居民的希克斯上校。”
希克斯眼眸微颤,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有活口……”
时间回到十七年前,马林伊格小镇被残杀的当天,今天正好是镇上百年庆典,而依林的生日恰好在今天,那时候的依林还不叫依林,叫奥尔塞林·贝尔斯,奥尔塞林在当地的语言中寓意着平安顺遂。
这天,平日节俭的父母为了庆祝这大好的日子,早早起床给奥尔塞林穿上新衣,还在睡梦中的奥尔塞林被母亲的温柔的嗓声叫醒:“小塞林~快看这是什么?”
奥尔塞林睡眼惺忪,小胖手一挥一挥的,像是在说不要打扰我睡觉。
贝尔斯看到妻子逗弄孩子的模样,轻笑出声:“塞拉,不要玩弄他了,快把小塞林叫醒,准备出镇买东西了。”
看塞拉情绪有些低落,贝尔斯急忙跨到妻子身旁,歉意道:“对不起塞拉,我没有怪你,不要跟我生气好吗?”
奥尔塞林在父亲的道歉语中醒来,他像是已经习惯了父亲每日歉意的模样,揉了揉眼睛道:“贝尔斯先生,你又让美丽的塞拉小姐不开心了,我今天绝对不会跟你说一句话的。”
说着看向塞拉,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撒娇道:“阿妈~塞林好想你~”
塞拉将小塞林抱在怀里:“小塞林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唔,让我想想,”小塞林皱着眉头装模作样想了两分钟,兴奋道:“是我跟阿妈相遇的第七年!”
“答对啦!”
……
时光在一家人的嬉戏打闹中飞逝而过。
上午十点二十,一家人才踏上去市区的旅程,小塞林坐在车里一一跟镇上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说拜拜:“拜拜花匠叔叔!拜拜格力爷爷!拜拜林桥姨妈!拜拜奶奶!……”
贝塞斯调侃道:“小塞林每次出门的告别仪式真是隆重。”
塞拉得意一笑:“那当然,我们小塞林天生人见人爱,也懂得爱人。”
小塞林不仅跟人们告别,甚至还跟路上的花草树木道别:“拜拜啦小树们,我会早些回来的,不要想我哦!”
突然,小塞林听见身后传来汪汪声,惊喜地看向塞拉:“阿妈!是红豆吗?”
小塞林在后排看不清后视镜,只能询问塞拉。
塞拉点点头:“红豆也来送你了呢……”
没等塞拉落下话音,小塞林就打开车后窗,大声喊道:“红豆拜拜!不要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