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忧颤声道:“我求过你放过我!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这重要吗?不论我放不放过你,关键在于你欺骗了她,从一开始就是,否则她怎么可能爱上你?另外,别想把罪过推到我身上。”国师冷笑一声,怨毒地说,“当初是你找我求情,让我放过你们一家的。也是你说,只要我能消气,做什么都可以。我让你脱衣服只是开开玩笑,是你主动爬了上来......”
“别说了!别说了!”
“那之后,我有没有信守承诺?你,你弟弟,你娘,玉府上上下下是不是都安然无恙?后来你入宫给陛下看病,再次陷入危机时,我没有帮你吗?那时候,你的安乐可毫不在意你的死活,是我救了你。无忧啊,做人要讲道理,我帮了你,你报答我,如此才算公平。我可没有威胁你,每次都是你主动来找我帮忙,而我任劳任怨地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对你够好了。”
“不,我不是......”玉无忧已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不是什么?其实你当初完全可以选择别的方法救玉家,你可以去求陛下,去求太子,可你偏偏求了我,你也完全可以在给陛下治病失败后引咎自杀,你还可以坚称自己已有婚约,违抗皇帝的旨意,那样或许公主殿下会伤心一阵,可也不至于最后丢了性命。为什么这些事你一件都没做到?因为,无忧,你是个可怜的平庸之人啊。”
国师怜悯地望着玉无忧,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私,却不狠毒,所以软弱;你热心,但不果决,常失良机。因此,你自己解决不了一件事,才会每每求助于我,连你如今的荣华富贵,也是我一步步推上来的。我对你真是仁尽义至啊。”
玉无忧颤抖着,大脑一片混沌。被国师触碰的地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国师的声音就像附骨之疽,在他耳畔久久不散。
“我甚至体谅你对那个女人的情意,救下了她的魂魄。如今她死了,彻底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因为你无能地连鬼和人都分不清。可话说回来,即使你认出那个短头发是鬼,你又怎么拦得住他呢?如今公主殿下的鬼魂已经被他撕成碎片,大块大块地吞进了肚子,只留下一具马上就会开始腐烂的尸体,你要怎么向陛下交代?你弟弟几岁了?十六?十七?刚到了娶妻的年纪,却要白白地给他哥哥陪葬,庄夫人在泉下看了该有多伤心啊。无忧,你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玉无忧望着国师,绝望地说:“你又要让我干什么?”
“怎么是我让你干什么呢?我分明是在给你出主意。”
“这有差别吗?”
“当然有了。无忧,我说了,我不是在威胁你。”
“不是威胁......”玉无忧惨笑一声,“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因为我父亲是吕党?因为我哥哥想杀死你?”
“你这样说,我可太伤心了。”国师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那些理由对我来说微不足道。”
“那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国师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算是惩罚吧,毕竟,你记性太差了。”
这个疯子。
玉无忧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沉默许久,问:“我要怎么做?”
国师没有一丝犹豫地说:“向陛下告发卞三秋一行是妖邪,声称他们害死了公主,然后在同天节带他们入宫。这样陛下不仅不会怪罪你,还会对你大加赏赐。”
厢房,气氛颇为压抑。秦镇邪还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那黑猫窝在他身边,也睡得死死的。君稚不安道:“侯爷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带三公子离开?虽然他说是因为害怕国师继续对他家人下手,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当然不能。”卞三秋心事重重地说。
“国师也太狠毒了。”君稚愤懑道,“亏他还是一国国师,居然用炼尸这种邪术!偏偏咱们还不能揭发他!”
卞三秋思索道:“或许,咱们该再去找侯爷谈谈......”
这时,秦镇邪动了一下。两人齐齐看向他,只见他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他们,他愣了一下:“我怎么在你们房间?”
“你说呢?”卞三秋冷冷地问。
君稚忙道:“是我们把你搬过来的。”
卞三秋打断道:“你是鬼?”
此言一出,室内寂然。君稚惊愕地望着卞三秋:“少庄主,你在说什么?老秦怎么会是鬼?”
“那他怎么能吸收公主身上的鬼气?还有他当时根本认不出你我,甚至还攻击我们!”
“我去了公主院中?”
“你还想装傻充愣?”
秦镇邪着急地问:“守真,我晚上干了什么?”
“你半夜出来,去了公主院子里,还跟她打了一架。而且,公主是走尸。”
“我半夜出来了?”
卞三秋冷笑一声:“难道你自己都不记得?”
“我确实不记得。”
“你好像对公主是走尸的事一点都不惊讶啊?”
“......的确。”秦镇邪眉头紧锁,“因为公主的魂魄现在就在我身体中。”
君稚失声惊叫:“什么?”卞三秋也愣住了。
“我原先还不清楚她怎么会到我身体里,现在看来,是我自己把她抓来的。”秦镇邪心烦意乱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对吸收阴气这事也一无所知。但我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