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现在情况比较尴尬,千晓一定会狠狠赞叹此人芝兰玉树、尔雅翩翩,
而此时,她只想大呼救命,这人莫不是也要下水洗澡?
别啊,大哥,小妹在这,哦不,小弟在这求你了!
在静谧的山野,即使有鸟兽虫鱼鸣声为伴,却也格外清晰,
若不是不擅长憋气,千晓恨不得先在水里沉上一夜,说不定还能扮水鬼吓这男人一跳,把他吓得仓皇出逃,让他在璃月港逢人便说这山中有水鬼,以后看谁还敢来,
从此,这里就是她千晓一人的地盘了,
想归想,千晓现在能做的只有紧紧地靠着岸边,借着冰史莱姆的掩护,闭上眼,装作自己不存在,
她听到步伐越来越近,紧接着是衣物簌簌的声音,
欸??这就脱衣服了?她装不下去了,
真要洗?千晓试图摸岸边的板砖,反正没监控,先敲晕再说,
就在这时,她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千?”
千晓缓慢睁开眼,害怕看到一个裸.男,
但是没有,出现在她眼前的人风度翩翩,立于星光夜色中,微风吹拂,绝世容颜,
是白天在三碗不过港被她压到头发的先生,
是在万民堂同她一起吃饭的先生,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相遇,
他小臂弯起,挂着一件黑色的长披风,
刚刚衣物的声音是他在拆解披风发出的,
他仍是白天的装束,一丝不苟,
只不过多了一件披风,夜间寒露重,黑色的披风刚刚好,
千晓缩在水池,湿透的长发束于头顶,时不时两颗折射着星光的水珠落在她光洁的肩膀上,
男人负手而立,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眼神坦荡,似有秋霜落叶,
后来的千晓时常想,
若此刻他们之间有一杯刚晾好的桂花茶;
若此刻他便知自己就是女子;
那么这份平静的眼波里是否会流露出一丝的慌张?
“先生?是你啊?”。
“是我,”男人回答,“夜色已深,山中常有野兽出没,怎么一人出来?”
“额……”千晓低下头,飞快思索后决定瞎扯:
第5章 他
“我不想瞒先生,我从小就有个毛病,就是一到夜里啊,这头就疼,三岁那年有一个癞头和尚经过我家,他说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热病,每天夜晚用天然的湖水泡一泡便能缓解。”
她笑了下,露出两颗虎牙,发尾的水中落入湖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晕,
青年:“哦?那位和尚可有说根治之法?”
千晓思索着歪头道:“有,但很难,它要春天的白牡丹花蕊,夏天的白荷花蕊,秋天的白芙蓉蕊,冬天的白梅花蕊,各十二两,在春分那天晒干,再要雨水那天的雨水,掺在一起做成药丸,”
千晓紧靠着石壁,抱着胸口,尽量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更像个男孩,“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你知道吗?”
青年摇头。
“冷香丸,是不是很好听!”
“嗯,以冷香对热毒,巧妙,只我未听懂何为春夏?何为春分,何为,”青年停顿片刻,“雨水日?”
千晓手暗戳戳地玩着水,提瓦特的璃月虽然和她原先的世界语言相通,民风相似,但自然规律上有很大的不同,于是解释,“那是我家那边的说法,但是这样做的太麻烦了,还是泡澡来的方便。”
青年若有所思点头,信了她的鬼话,
“既如此,我便离开,不扰你休养。”
“好。”千晓笑着说,心底松了口气。
可男人刚欲转身时,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轻轻皱眉,
他慢慢弯下腰,逐渐向水中人靠近,
“别过来!”千晓被男人的回马枪打得措手不及,忍不住缩肩,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旁人眼里是个男儿,
青年手停顿在半空,叹了口气:“落花。”
“啊?”千晓像是中了魔咒,僵硬不能动,反应一会明白是自己身上落了花瓣,支吾着“哦”了声,
男人面色平静,他微微点头,停顿在空中的手动了起来,缓慢靠近,
轻得像落下的羽毛,
温凉的皮革触碰到千晓的肩膀,她长睫微颤,再抬起头时,男人已然起身,
她看见青年的指尖夹着的落花,刚刚落在她肩头的那片,
是木槿,
可夜色寂寂,山影寥寥,何处飘来的木槿?
*
千晓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不可察觉的,心脏颤了下,
“糟糕糟糕,一定是泡久了的缘故,都心悸了。”
她果断爬上岸,带起一阵哗啦的水声,她匆忙擦身子、换衣服,
动作利索且不协调,差点上演左脚踩右脚,自己绊自己,
换好衣服,凉爽的夜风顺着衣领钻进去,晴朗的夜晚,舒适度刚刚好,,
千晓跑到崖边,捞起一只史莱姆抵着下巴,
望着荻花洲的方向,周围的一切都凉津津的,
难怪之前在山里野猪每次下完水后都要一边抖水一边嚎几嗓子,
她把衣服挂在肩上,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璃月的夜晚很安静,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倒霉蛋在加班,
千晓回到往生堂,推开门,扑面而来都是上了年份的实木家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