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晓快速地锁好门,把钥匙塞兜里,虽说和钟离单独相处时总会有点不自在,可奇怪的是她并不反感和钟离单独相处,反而对于能在一起的时间感到期待。
矛盾的心里,奇怪的过敏反应。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天慢慢地冷了,钟离忽然说:“再过几月便是海灯节,是个团圆的节日,堂主会设宴,不如叫风野一起来吧。”
“海灯节?”千晓算着时间,“这么快就要到了吗?”
“嗯。”钟离笑着看她一眼,“算起来,再有三个月便是。”
“那还长着呢。”千晓笑着说。
钟离看她:“我本以为你觉得三个月短暂。”
“不短不短,”千晓摇着头,“上班的日子度日如年。”
听千晓这样说,钟离笑了。
看着钟离的微微的笑意,像沾着桂花香气的浓茶,千晓忽然问:“先生,你说石头会对人过敏吗?”
钟离不解:“小千近来不舒服吗?”
千晓说:“是也不是,只是有时和先生相处,会有点不自在。”
她回答得太直接,眼神清澈懵懂,而钟离似乎在千年的石头上看到了一条会绽放出花朵的裂痕。
他的嘴角带着点不安的笑意,眼神流转着像是歉意的缱绻。
他问千晓:“怎样的不自在?”
说这话时,钟离便看着千晓的眼睛,琥珀色的眼底里翻涌着的是千晓看不懂的暗流。
该如何形容这一种感受呢?
千晓不知道。
“像发烧,像感冒,像一个接着一个的喷嚏,像在冬天暖融融的被子里瑟瑟发抖。”她混乱地形容着。
钟离听后蹙起眉头,似乎是一条模糊的琴弦逐渐明朗。
他对千晓伸出手:“牵着。”
千晓左看看,又看看,然后对钟离说:“街上都是人。”
“小千喜欢在没人的时候牵?”
这好像不是重点。
千晓说:“我想知道先生为什么要这样?”
钟离淡淡道:“脱敏。”
脱敏是这个脱法吗?
不是应该远离过敏原吗?
难道这是建立耐受?
钟离先生果然博学多才。
“先生,现在人多,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回家。”钟离说。
“先生,”千晓犹豫下,将冬枣的事情告诉了钟离,“炔星说那些孩子摘得很快,我想早点去,你可以陪我吗?我有些不认识路。”
“好。”
钟离没有多言,他带着千晓往轻策庄走去,出了璃月港,郊外进入暮色之后,农户便也随着太阳的落下回去休息。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了一寸多的距离,可彼此心里想着的都是同一件事,当暮色将大地彻底笼罩,彼此的脸庞朦胧于灰蓝。
无人之处,千晓停下脚步,她抬头看着钟离说:“先生,手给我。”
钟离将手摊开在她的面前。
千晓心脏此刻跳得有些快,她把手放了上去,然后慢慢地与钟离十指相扣。
几乎是瞬间,钟离反握紧了千晓的手,把她往前拉了下,夜色即将降临,周围的喧嚣沉寂,茫茫的野草,不远处的枣林,风慢悠悠地卷着。
暮色让钟离垂下的眸子更深了,他看着少年:“怎样?”
千晓摇摇头,胆子又大了点地问:“先生,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又或者是内心的期许。
钟离点点头:“你抱吧。”
千晓应声过去,慢慢地张开手臂,缓缓地环住了钟离的腰,她的头刚好可以埋在钟离的胸膛,青年的身躯像温暖的墙壁。
千晓闻着淡淡的檀香,一动不动。
而钟离抚了抚千晓的头发,小声地说了句:“抱歉。”
短暂的拥抱,千晓离开,钟离轻轻弯腰,拉住千晓垂下的手臂,他问:“还过敏吗?”
千晓说:“这招没用,好奇怪的感受。”
她看着钟离的手,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先生,你为什么总带着手套?”
钟离听后轻轻地捏了下千晓的脸:“以后再告诉你。”
他看着不远处的枣林:“先去摘枣子吧。”
第38章 喊一声兄弟
夜晚的枣树林气味幽微清新,千晓和钟离走到其中,她抬头去看,果然如炔星说的那样,低矮处的枣子被摘得差不多了,稍微高的地方还零星散落着没有被用竹竿及时敲掉的。
千晓垫起脚,轻跳,指尖与一颗成熟的冬枣擦过,钟离在她的身后,抬手将那颗摘了下来,递给千晓。
千晓拿着,笑了,“谢谢先生。”
“尝尝。”钟离说。”
千晓在衣服上擦了下,放嘴里,冬枣很大,全被塞进嘴里,脸鼓起来,让千晓看上去像个仓鼠。
钟离见后眼里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千晓瞥他一眼,钟离立马收起眼神里的笑意,神色肃然,好似刚笑的不是他一般。
夜晚的林间有些凉,钟离跟在后面,看着千晓单薄的身影,
少年见到满树的枣子很高兴,捡起白天被人丢下的竹竿,抬着头一个个敲下去,形状不一的枣子随之簌簌往下落,有时砸在少年的头上,令他疼得眨眼。
今夜的风有些喧嚣。
钟离也抬头看着枣树,月光从树影透过,照在他俊朗端庄的脸上,低头,正对上了千晓的盈盈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