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磐道:“是,谢陛下。”宣正帝说的是他自从来京,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与姚冠威见面的事,这也算是他歪打正着了。还有在开考前,他让春分专门到军营里给大皇子带了句话,说是公主府里还藏有一批兵器。
这批兵器藏的有些年了,现在他也已经知道了,是义忠亲王跟以前西宁王府的主人他的岳父藏的,这算是他首告了。唉,好在,他岳父早就亡故了,还赚了个淮阴侯的爵位,要不然,现在也逃不了一个谋反的帽子。
宣正帝又道:“莫磐,你是不是对朕有意见?”
莫磐:“是,谢陛下......”
莫磐:......
宣正帝:......
两两对视之间,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莫磐挠了挠头皮,他若无其事道:“怎么会,陛下何出此言?”
宣正帝端起茶碗在手里托着,道:“你是怪朕疑你将你关进宗人府的事?”
莫磐道:“哪有都把人关起来了,还随意放出来让人回府参加考试的?这要是被以前关进宗人府的人知道了,该怀疑陛下是在惩罚,还是在保护了?”
宣正帝露出个笑模样,对他道:“你知道就好。那个时候,朕也......”
莫磐知道宣正帝想说什么,那个时候,他作为皇帝,要考虑的事太多了,每一件都可能成为成败的关键,这个时候,只有把他们关起来才是最妥当的。
是惩罚,也是变相的保护。这个道理,莫磐在听说他居然还能出来参加考试的时候就明白了。
但其中不知前路煎熬的过程,却是实实在在的。
宣正帝又道:“你们兄弟真是大才。你就不说了,才华有目共睹,你那个兄弟,小小年纪临危不惧,武功超群,难保将来大周又要添一枚虎将。朕记得,你还有个兄弟,难不成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等他来了京城,定要带来给朕见见。”
莫磐笑道:“陛下谬赞了,都是师父他老人家教的好,莫松也只是有些天分罢了,他野生疯长的,也没个规矩体统,当不得陛下夸奖。”却没说莫狸。
再者,他说莫松从小自然生长,没个规矩体统,也是在给宣正帝打个预防针,就怕莫松在无意间冒犯了宣正帝而不自知,给他带来祸患。
宣正帝也听出来了,不过这样的话他以往听的多了,也不在意,只道:“你对他以后可是有什么打算?他有这样的身手,让他到宫里来做御前侍卫如何?”
御前侍卫,可以说是武将梦想的起点了。曾经做过御前侍卫的人,只要不出意外,都能出将入相,掌管国家机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
莫磐犹豫道:“这个,小子得回去问问他,”又委婉的道:“小子曾听他说起过,以后是要科举入仕的?他答应了自然是他的造化,若是有了其他执拗的想法,陛下念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莫要与他计较才是。”
宣正帝笑道:“科举乃是正途,朕怎会计较?文武双全,朕更喜欢了。”
莫磐从宣正帝越发苍老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喜欢莫松的。
宣正帝道:“关于你那兄弟,朕以后还会有封赏,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莫要张扬。”
莫磐忙低头称是,正经记下来。
说完这些后,两人有些相顾无言,最终宣正帝道:“行了,退下吧。”
莫磐依言退下。
宣正帝看着眼前莫磐与废太子的谈话内容,他问董时敬:“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跟朕生分了?”
董时敬笑道:“陛下想多了,许是郡马连考九天都没来得及歇息,给累着了,才提不起精神来?”
春闱连考九天,许多学子都是横着被抬出来的。莫磐不紧站着出来,还在第二天一早就被宣进宫,直道下晌午,一刻也不得停歇。他没倒下来,还能与宣正帝自然对话,已经是难得的好身板了。
宣正帝一笑,道:“也是,是朕苛责他了。”
宣正帝是看中莫磐的,无他,因为似乎除了莫磐这个年轻莽撞不与皇子交好更与皇位无关的外人,宣正帝也不敢对其他人付出多大的信任了。
莫磐去见了惠慈大师。惠慈大师精神头一如既往的好,他见莫磐出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并无大碍,就放心的让他出宫去好好的歇息。
莫磐哀怨道:“师父,徒儿快要饿死了,您就不能管顿饭吗?”
惠慈大师为难道:“倒是刚送来一些米面,都是生的,你能吃什么?”
莫磐皱眉道:“只有米面?也太简薄了,您怎么吃饭生活?”
惠慈大师叹道:“已经很好了。你不知道,这宫里被清了将近一半的人,还有人能想着我这里没的生火做饭,已经是无上的荣宠了。”
莫磐撇撇嘴,不大高兴。
惠慈大师道:“行了,你也别担心,我还得去随驾呢,这宫里少了哪里的都不会少了那里的,大不了我以后起居都在那里,总不会亏待了我的。”
莫磐这才有了笑模样,又好好叮嘱了他几句,又说明他以后会常来看他,才起身离开。
惠慈大师看着少年尚且单薄的背影渐渐远去,心想,怨不得人人都祈愿能得贤孝儿孙,不得不说,有人孝顺的滋味,真挺受用的。
莫磐出宫后,骑上马直奔望春楼。
在路上,他遇到了贾赦。
贾赦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此处是他出宫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