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监狱!赢得是蓝色监狱!!”
凪诚士郎的一脚猛地抬起,这一球荡掷在半空,即将等来最终一锤定音的钟摆。
然后,爱空升腾的身影缓缓下落,露出他身后,那名和他打了个时间差的,正以相反势头上升的棕发少年。
……射门的味道,
凪诚士郎的脚顿在了空中。
——不见了。
仿佛周围的空气被人用液压器压缩。连带着时间的进展也变得缓慢。前后左右的路径俱被人堵死。
原本闻见的异样味道(预感)不是奥利弗·爱空。是土屋理查德。
时间还剩下27秒。
这最后的27秒,土屋理查德现身的一瞬间,帝襟猛地站起来,扑到玻璃前看,心脏都将跳出来。
从、从哪里出现的!不对,什么时候,他是什么时候赶来的,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她身后,绘心还是一派冷静。
“别紧张。”
25秒。
“你叫我怎么不紧张!”时间紧迫,一边分秒不错地注视场上局势,帝襟一边迅速地说:“蓝色监狱最开始就没想过能赢国家队,但是好歹要踢出成绩!你原本说的,虽然蓝色监狱被罢黜,但是上半场能以一分优势胜出,只要有这一分优势,蓝色监狱的孩子们就不愁职业赛和未来!这可是你说的!”
“的确是我说的。”
绘心不紧不慢地单指推了推眼镜。
22秒。
“那现在怎么办!”帝襟几乎要火烧脚底地跳起来了,“下一场国家队换士道上场,我们就更不可能得分!只有凪诚士郎的一击世界波能证明蓝色监狱吗?”
“当然不能。”绘心断言。
帝襟几乎要晕倒了。
“但是……”
绘心的眼镜面反映着绿茵草上的状况。
那紧随凪诚士郎而来,一黑一黄的两名身影。
在无人盯防的局面上,肆意内切而长驱直入的,这一球真正的【主角】。
他说:“谁说我们只有凪的一粒进球了。”
以刚刚踢出一粒世界波的超级前锋作整场比赛的诱饵,叫对手尽派精锐去盯防超级前锋一个,而真正的进球员却另有他人。
疯狂、风险性极高、在棋盘的末路游走,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的一记险之又险的奇招。
无论是对于身负此种战术的球员,还是制定这种计划的教练皆是奇绝的难度。
只有场上球员的配合稍有不慎,作为诱饵本人的世界波顶不住压力、或者负责进球的真正球员被看穿或中途被防,这场战术会瞬间扭转场上原本属于他们的优势。
然而,绘心甚八压根没有提前选好球员,命令他们按照自己的设想行动的意思。
无论国家队看出漏洞与否,都和蓝色监狱没关系。
现在作为焦点的洁世一出场被拦下,那么紧跟他身后的蜂乐回会当这个进球人,蜂乐回被拦下,还有纟师凛、乙夜影汰……
这个战术,根本不需要【其中的某人】配合。
蓝色监狱是由十一名前锋组成的队伍。
绘心相信这些孩子们任何一人都拥有对进球的绝对渴望。
那只是一个瞬间罢了。
一个凪诚士郎被拦死,其他渴望进球的人因此行动起来罢了。
这就是,蓝色监狱的【绝对随机应变】
16秒。
绘心单指把滑下的镜框推上山根,眼镜面上原本反射的画面因光线移动而倏地消失,只剩绘心黑沉低压的幽幽眼睛。
“以我搜集的数据看,守成的国家队正被蓝色监狱的随机应变相克。”
绿茵场上的局势正如绘心所说。
凪诚士郎被四面八方堵死,哪怕左右移动也甩不开盯死他的城墙铁壁。
然而,在无人盯防的禁区,已经有三名蓝色监狱的球员冲了进去。
这三人,凪有机会传给任意一人。
这任意一人都有机会在无人盯防的大好局面下射门。
国家队也察觉到了这一眼可以预见的漏洞,但是三人同时突入,就连总指挥的爱空一时手臂也停摆在了半空。
谁?防谁?传谁?
东南西北,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每一人和每一人的配合短传,由此延伸下不下于几百种的射门可能。
就算奥利弗·爱空一个人再厉害,面对如此庞大的计算量和时时突转的变量,这是在概率上防锁可能微乎其微的一球。
就是这迟疑的一秒,凪诚士郎倏地旋身,右脚一转,兜住球直接传给了右侧。
他其实根本没看见右边有人,但是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传右边。
那里的确有人。
“干得好!凪!”
洁世一一个拧脚腕,擦起几片草叶,眼睛盯着落下的足球就要接位。
假如这一球落下了,他会让它来不及落地,直直踢进球门腹地。
这将成为昭示他们蓝色监狱存在的一球,昭示他们的利己主义,昭示……
一双白色的运动短裤膝盖突然临中一脚卡在了足球和洁世一的视野之间。
是那个国家队的后腰。
棕色的发角在半空乱翘,额头和脸侧干爽,没出什么汗,似乎这四十五分钟对他只是观赏性质的一次切身体验。
洁世一一时愣了下。
如神兵天降突然出场的少年脚尖率先落地,身体晃荡了下才压上脚跟站稳,接着侧头看向他,忙中取闲地笑说: